楊伯敲了下書房的門，然後推開房門。

  陸定昊深呼吸一口，調整一下心態後，走了進去。

  楊伯關上了門。

  陸成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相冊在看。

  “爺爺。”陸定昊走近後，叫了一聲。

  表情凝重。

  聽到叫聲，陸成抬起頭來，眼神冷漠，甚至有點不近人情。

  “怎麽？難不成你也來質問我唐家的事情？”陸成的話冰冷無比，完全沒有麵對陸辰灝時候的柔和。

  陸定昊不敢和陸成對視，很快收回視線，垂下了眼簾。

  “爺爺，你有為辰灝哥考慮過嗎？他好不容易願意為一個人解開心扉，如今您又硬生生的把辰灝哥和小雪分開，若是辰灝哥…”

  陸定昊後麵的‘不能走出來’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陸成打斷了。

  “在你眼裏，辰灝有那麽懦弱嗎？”陸成眼神犀利，“還是說，你等著接辰灝的班？”

  陸定昊完全沒想到爺爺會問這樣的話。

  他愣住了幾秒。

  反應過來後，才回答：“爺爺多慮了，我隻是擔心辰灝哥，他一生淒苦，從來沒有真正快樂過，和小雪的感情也是得來不宜，爺爺又何必拆散一對良人。”

  聽完陸定昊的道理，陸成內心很是欣慰，可卻也著實高興不起來。

  似乎，定昊的性格太過遷就，如此，怕是幫不了辰灝什麽。

  辰灝的冷漠，是定昊永遠學不來的。

  “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陸成沉聲開口，語氣明顯比剛才好了一些，“辰灝差點死在唐林的手裏。”

  這事，在他這裏永遠過不去。

  辰灝是他唯一的寄托。

  若是辰灝出事，他都無法想象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心情無比沉重。

  陸定昊聞言，動著薄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

  當年辰哥經曆的那些，他隻是聽說就已經毛骨悚然。

  更別提是辰哥自己。

  經曆過這麽多，當年的迷霧被撥開的時候，最痛苦的應該是辰哥才是。

  仇人和愛人間的抉擇，應該比任何的決定都難吧。

  以辰哥的洞察力，想必應該在之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難怪之前辰哥周身都透著冷厲的氣息。

  想明白這些的陸定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爺爺…”

  “你要是有辰灝一半的決斷，我就知足了。”

  陸定昊沉默了。

  ——

  徐濤看著劉洋的反應，心裏又氣又擔心還有點想笑。

  忽然，陸辰灝的手機響了起來。

  劉洋和徐濤對視一眼，倆人都同時閉上了嘴。

  陸辰灝拿出手機，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他整個人跟著沉默了。

  是小雪。

  他該如何說，如何解釋，如何保證，如何表達愛。

  再多的情話，在此時完全失去了本來的作用。

  現實！

  多麽殘酷的兩個字。

  終於鼓足勇氣接起電話：“喂，小雪。”

  電話裏，能夠聽到呼吸聲，卻沒有說話。

  陸辰灝默默的咽下唾沫，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心放空了。

  小雪…

  內心不知道叫了這個名字多少遍。

  也不知道就這樣沉默了多久，電話裏終於傳來了秦雙雪的聲音。

  “難道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秦雙雪的聲音冷冷的。

  眼睛有些疼。

  聽到這話，陸辰灝鼻頭莫名酸楚。

  他還能怎麽解釋。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所有的接觸都是宋遲在做，爺爺沒有直接的接觸。

  是他默認了宋遲的一切。

  可他以為，爺爺的目標是唐林。

  他恨唐林，所以想給唐林一些教訓，卻從未想過要傷害誰的性命。

  誰能想到爺爺的目標卻是唐爺爺。

  是他錯算了。

  也是他低估了陸家在爺爺心裏的分量。

  “對不起。”陸辰灝想說的話其實有很多，可是最後他能說出來的，也就隻有這三個字。

  似乎除了這三個字，沒有什麽話能夠表達他此時的感受。

  “嗬嗬——”

  得到的是秦雙雪冷冷的兩聲笑。

  然後。

  電話掛斷了。

  聽著電話裏的忙音。

  陸辰灝眼角有著淚花閃過。

  痛嗎？

  不痛，因為全身已經沒有了知覺。

  陸辰灝隻是覺得自己全身細胞瞬間放鬆。

  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到底在奮鬥什麽，堅持什麽。

  未來，一片茫然。

  如果沒有小雪，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徐濤和劉洋一句話不敢說。

  氣氛異常緊張。

  陸辰灝的手自然的垂下，手機搭在大腿上，眼神不聚光。

  就連前麵一米遠的東西他都看不清。

  就在此時，陸辰灝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以為是秦雙雪打來的，陸辰灝來不及反應，甚至都沒看來電顯示是誰打來的，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接起了電話。

  “喂，親愛的，你聽我解釋…”陸辰灝下意識的出聲解釋。

  “辰灝哥哥，是我。”

  可電話裏傳來的是陸辰辰的聲音。

  定昊哥哥已經進入書房有半個小時了，可是還沒有出來，她實在擔心，猶豫之餘她才打通了辰灝哥哥的電話，不過第一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辰灝哥哥在通話中，所以她又打了第二個。

  “辰辰？”陸辰灝眼底的失望展現無遺。

  “辰灝哥哥，定昊哥哥去了爺爺的書房，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怕定昊哥哥會闖禍。”陸辰辰說著轉頭看向書房的方向。

  楊伯就站在旁邊，不讓她靠近一分。

  聽完陸辰辰的話，陸辰灝無奈歎了一口氣，說：“放心吧，爺爺不會為難定昊的。”

  就在陸辰辰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書房的門開了。

  “辰灝哥哥，定昊哥哥出來了，我先不和你說了。”陸辰辰說完，都不等陸辰灝回應，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看陸辰灝放下電話，劉洋滿臉擔心的問：“辰辰打電話來，是有事？”

  耳尖的劉洋聽出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是陸辰辰的，心下有些擔心。

  他明明聽到辰辰的聲音不大對勁，有點像哭過。

  也是，陸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足以讓她一個小姑娘驚慌失措。

  陸辰灝抬頭看向劉洋。

  倆人眼神對視。

  頓了頓後，陸辰灝才說：“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安慰一下辰辰。”

  辰辰未經世事，遇到這麽多的事情，她心裏一定很害怕。

  以後，他絕對不應許陸家這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