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風勾唇冷笑一下。

  人都死了，他們還能查出些什麽？

  “你奶奶的葬禮安排在後天。”頓了頓，陳易風又補充了一句。

  秦雙雪聽到這話，腿越發軟了，她用手撐在辦公桌上，才能麵子站穩。

  陳易風說的話是真的嗎？

  奶奶真的已經…

  眼淚不受控製的掉落下來，心疼得沒有知覺，全身都已經麻木。

  和陳易風的通話，秦雙雪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結束的，等她回過神來，抬頭時，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暈眩了一會後，才重新恢複光明。

  沒做多想，秦雙雪拿上包離開了辦公室。

  剛走到電梯口，電梯門打開，裏麵出來的人是陸辰灝。

  秦雙雪瞳孔微微收縮，還不等她開口，就聽陸辰灝說：“一切我都已經準備好，我現在就陪你過去。”

  聞言，秦雙雪的手下意識的握緊。

  這麽快，陸辰灝就已經知道了奶奶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秦雙雪的疑惑，陸辰灝稍作解釋道：“我是接到了陳易風的電話。”

  陳易風的電話？

  秦雙雪瞬間明了。

  她剛剛解釋和陳易風的通話，從辦公室出來就遇到了陸辰灝，這就說明，陳易風是在給她打電話之前就給陸辰灝打了電話，這麽想，就不難明白，陳易風的目的。

  可是不管陳易風是什麽目的，她都得飛過去送奶奶最後一程，不是嗎？

  “謝謝。”秦雙雪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了這兩個字。

  陸辰灝上前一步扶著秦雙雪走進電梯。

  ——

  M國，陳家。

  醫生撤離楊秀娟的房間，而楊秀娟身上蓋上了一塊白布。

  死亡的氣息充斥在整個房間裏。

  陳凱跪在床前，手還緊緊的握著楊秀娟的手。

  他從小沒有母親，背後總是受人指指點點。

  活了五十多歲，才見到母親，可是才短短的半月時間，母親就這樣去世。

  醫生說，母親是中毒而亡。

  中毒？

  怎麽會中毒？

  母親的飲食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在負責，怎麽會中毒？

  想不明白，和懊惱還有後悔，甚至更多的情緒充斥著陳凱的內心。

  他顧不及想太多，此刻他隻想握著母親的手，不放開。

  門從外麵被推開。

  陳長謙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

  他抬眼看了看已經蓋上白布的楊秀娟，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葬禮的事情我已經準備妥當。”陳長謙聲音蒼老，麵容憔悴。

  聽到這話，陳凱冷笑出聲。

  母親剛剛斷氣不到三分鍾的時間，父親竟然說‘葬禮的事情我已經準備妥當’，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母親的死，父親早已知曉，而想要母親死的人，就是父親？

  想到這裏，陳凱才想起來，他半個小時前從公司趕回來的時候，進入家門時看到的家裏傭人手裏抱著白布，當時他因為著急並沒有多想，這時候想起來，才知曉其中的含義。

  若是他沒猜錯，這會，大門口應該都掛上白布了吧。

  “所以，父親是知道母親今天要去世了嗎？”

  問出這句話時，陳凱沒有抬頭，卻能聽出其中的憤恨。

  聽陳凱這麽說，陳長謙目光沉了沉。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秀娟死，可是這是秀娟自己做的選擇，他不過是成全她而已。

  “這是你母親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她。”好一會，陳長謙才出口。

  “哈哈——”

  陳凱悲極而笑。

  隻見陳凱把楊秀娟的手放入白布下麵，然後緩緩站起來，轉身麵對著陳長謙站著，用著質問的口氣開口：“所以，母親想死，你就成全了她？”

  那他算什麽？

  他在母親心裏沒有位置，他知道，畢竟父親當年是強迫了母親，才生下他的。

  可是在父親的心裏，他這個兒子也不重要嗎？

  父親應該知道他從小到大，再到中年，他是多麽想念母親，可是他們母子不過見麵半月時間，父親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就成全母親的心願？

  “可是父親知道嗎？我隻不過是想有媽，我接母親回來，就是想要孝順她，照顧她，不是想要成全她。”陳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窩囊過。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他就不該執著的找到母親，那樣的話，母親也不會想要尋死。

  母親就這麽不願意見到他好父親？

  “你要是真想你母親活著，你就不該接她回來。”陳長謙冷冷的丟出這幾個字。

  若不是知道楊秀娟性子倔強，幾十年前，他就會強迫秀娟跟在他身邊。

  若他真那麽做了，那秀娟或許在幾十年前就已經不在。

  幾十年過去了，秀娟還是如此。

  她最終還是……

  “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麽不告訴你你母親是誰的原因了吧？”陳長謙說著，走上去一步，推開了陳凱，走到了床前，垂眸看著白布，而後才接著說：“你母親已經走了，你就讓她走得安心些。”

  他這輩子若說真的愛過一個人，那就是秀娟。

  不管他在被人眼裏有多不堪，可是他也是有真情的，對於秀娟的愛，是他唯一的真。

  如今能送秀娟離開，也是他最大的心願。

  就算秀娟不願意，等他日後歸西，他也要和秀娟葬在一起。

  因為，在他心裏，他和秀娟是夫妻。

  陳家，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

  唯有陳易風，心情不錯。

  坐在房間沙發上，品著紅酒，隨意的放開著手中的財經雜誌，好不愜意。

  床邊，沈莫雪坐在那裏，手時不時的撫摸一下微微凸起的小腹。

  嗓子毀了，一整天不能說一句話。

  她的人生就要這樣廢了嗎？

  不甘心。

  可是又無能為力。

  抬頭看著陳易風得意的樣子，沈莫雪心裏在琢磨著一些事情。

  若是她可以趁著家裏辦喪事逃離這裏……

  想到這裏，沈莫雪心情忽然沉重起來。

  可是孩子，又該怎麽辦？沒有父親，以後孩子的一生都會被人嘲笑。

  可陳易風這樣的父親…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

  陳易風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人是周揚。

  “少爺，程澤明說要見你。”周揚掃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人後才說。

  看周揚的反應，陳易風似乎明白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