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寧意外地挑眉看著她，沒說話。

  她好像很得意，抬手叫來服務生要了杯咖啡給白薇寧：“來，喝杯咖啡定定神，聽我慢慢跟你說。”

  “不用了，你說吧。”白薇寧臉色微沉地回答。

  齊翹楚用手指撫摸著她的咖啡杯幽幽說：“我沒想到冷則銘對你的新鮮感會持續這麽久，我原本以為你會和我還有餘蜜兒一樣，等他有了新歡就會被拋棄。”

  說著，她自嘲一笑：“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到底，睡過和沒睡過是不一樣的。他從一開始對你就不一樣，不然也不會跟你睡了。不過，也不奇怪。”

  她故意在這裏停下來盯著白薇寧看了兩眼，詭異地笑了笑，低頭喝起咖啡來。

  白薇寧靜靜地看著她，也不催她，她知道齊翹楚遲早是會說的。

  果然，見她不追問，齊翹楚忍不住了：“你倒是很有自信啊，連追問一下都不屑嗎？”

  微微一笑，白薇寧回答：“不是不屑，而是我知道你肯定會告訴我的。你非指定我來給你送資料，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齊翹楚噎了下，揚起下巴說：“你說得沒錯，我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的真相。”

  “那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齊翹楚傾身盯著她，緩緩問：“你是不是覺得冷則銘對你是真愛？”

  白薇寧不答話。

  她接著又說：“剛開始我也覺得冷則銘對我跟對別的女人不一樣，他對我十分溫柔，而且非常紳士，甚至都不碰我，我還以為他是堅持要等跟我結婚的時候才會碰我，一度我認為，這樣的男人世間少有。可是，當餘蜜兒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錯了。”

  她的聲音有點發虛，與其說是說給白薇寧聽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地回憶過去。

  白薇寧聽了她的話心裏想，她跟齊翹楚不同，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冷則銘有很多女人，從來沒有對他抱有過幻想，但縱然是如此，最終她還是愛上了他。

  冷則銘這個男人就好像是神秘的黑洞，可怕卻充滿了毀滅般的吸引力，就算是再不想跟他接近，還依然會被他吸引。

  齊翹楚完全陷入到自己的回憶中去了，伸手撫著自己的嘴唇：“冷則銘剛開始見到我的時候就誇我的嘴長得好看……”

  白薇寧心裏一跳，她與冷則銘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誇她的眼睛長得好看來著。

  “他特別迷戀我的嘴，剛開始我以為他真的是喜歡我的，直到後來我看到那張照片才知道，原來隻不過是因為我的嘴跟那個女人長得像而已。”齊翹楚說著眼中露出幽怨的神色。

  “哪個女人？”白薇寧忍不住追問。

  齊翹楚看著她笑起來，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是不是也跟我有同感？他迷戀你哪裏？眼睛對嗎？”

  白薇寧心裏發涼，抿住嘴唇沒答話。

  “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他會找你的原因了，你的眼睛和那個女人的眼睛非常像。”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白薇寧又問一次。

  她得意而笑：“你終於也著急了呀！好吧，我告訴你好了，那個女人就是冷則銘這輩子愛過的唯一的女人，也就是他之前的女朋友。”

  他之前的女朋友……

  白薇寧的腦中忽然回想起不知道多久前莊妍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冷則銘以前不那麽花心的，他曾經有個女朋友，後來是死了還是怎麽著，然後他就開始風—流了，我猜想，這種男人大概是要麽不愛要麽就深愛的類型……”

  當初她還曾經對莊妍的話嗤之以鼻，覺得冷則銘是隻有性沒有愛，但現在——

  “受打擊了嗎？其實我早就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隻是恰好被冷則銘給碰見了，後來他警告我不要跟你胡說八道，我害怕他，就沒敢找你。”齊翹楚喋喋不休，“但現在，我馬上就要離婚了，除了得到點錢，其他的一無所有，我還怕什麽呢？告訴你也是為你好，讓你早點清醒，不要浪費太多的青春。”

  她說完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來，放在白薇寧的麵前：“你看看吧，看了就知道為什麽了。”

  白薇寧垂目，看見照片上是個美麗的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她第一眼就是去看她的眼睛，隻一眼就明白了，齊翹楚的話是對的，自己的眼睛和這個女孩的眼睛確實很像。

  不僅如此，她還看出來，女孩的鼻子和餘蜜兒的鼻子很像，嘴巴和齊翹楚的嘴巴很像，整體來說，這個女孩好像是她們三個人的綜合體，但卻又比她們三個人都更加美麗。

  心裏隱隱發疼，她使勁地閉了下眼睛，聽見齊翹楚說：“怎樣，我沒說錯吧？冷則銘不是隨便找人的，他找的女人在某個方麵都和他的前女友非常相像。”

  “其實相像也沒什麽，如果你能努力得到他的心也好，或者可以跟他的前女友較量一番，然而，你沒法跟一個已經死掉的人較量，這就是你的悲哀了……”

  她後麵還說了什麽，白薇寧都沒有聽進去，她站起身什麽都沒說轉身就離開了咖啡館。

  隱約的，齊翹楚似乎在身後喊她的名字，但她已經不在意了，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

  她坐公交車回會計事務所，在車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細細碎碎的疼痛就從她的心底蔓延上來，過往的點點滴滴忽然就在她的腦海中變得格外清晰了。

  第一次見麵的那晚，冷則銘原本是沒有興趣見她的，但是忽然就讓她走近了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

  到現在她還依然深刻地記得當時他眼睛裏的光，深邃銳利，像是極寒的冰，又像是炙熱的火，複雜而深遠，讓人迷惑。

  那時候她隻忙著心跳加速，壓根沒法理解他凝望著她時的那種眼神是什麽意思，但現在，她忽然明白了，那是忽然在一個陌生女人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的情感，意外又激動，明知道不是卻又非常希望是，明知道要冰冷對待卻又抑製不住內心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