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會

  隻從上次賞花會遇上淑妃等人，鬧一番，好不愉快，長青就太樂意去逛禦花園，隻是今天例外。

  祈妃好心好意的邀請她參加她舉辦的茶會，長青這幾日除了伺候花花草草，就是和她說說話，打發時間，覺得婉拒她，實在過意不去，也就過來了。

  她一出現，原本嬉鬧的禦花園頓時鴉雀無聲，尤其是被她的得罪狠了的淑妃娘娘，不過她這次可不敢再托大了，誰知道這次被皇上知道，又該怎麽懲罰她了，來日方長，淑妃冷眼，心中默默說道：她等得起。

  長青看著她們也覺得一陣變扭，不過好在今天的茶會是祈妃舉辦的，她這個東道主組織得當，話題層出不窮，引開了眾人的注意力，倒是沒有讓長青不自在。

  “這三年一度的選秀又來了，聽說各地的秀女都進京了。”

  不知道誰挑起這個話題，在場幾位女人，臉色都暗淡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年年都是如此，她們又又失眠好感歎的呢？

  “不知道今年的秀女都長什麽樣？”婉嬪輕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蕭瑟。

  長青仿佛能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這股落寞的情緒。

  “秀女是什麽？”

  長青好奇的問道，她問的是祈妃，不過祈妃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被另一個妃子搶了話，“就是各地方挑選出來的供皇上挑選的女人，祈姐姐當年也是秀女呢！”

  “各地方，不是京城的小姐嗎？”

  這個長青還真不知道，她打過交道的容貴妃和淑妃，黃鶯都有跟她提過，她們的父親都是了不得人，朝中大臣，不能得罪。長青對此很懵懂，但是想著黃鶯應該也不會騙自己的，也就避著她們了。

  “秀女也有京城的，但不全是，有一些離家很遠，一定被入選進宮，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出宮了。”

  能當上妃子自然還有一絲機會，求皇上給恩典什麽的，娘家進的也可以遞給牌子進宮見見麵，像容貴妃那樣。

  可要是像婉嬪這樣的，不是京城人士，娘家離得遠，家裏又是什麽大官，基本上終生都難以見上一麵。

  此話一出，幾位相同遭遇的妃子神情皆是一暗。

  長青沒有看見，隻是聽到她們這一解釋，不免感慨：“那豈不是永遠不能和父母見麵了。”語氣中暗含惋惜。

  幾個境遇相同的妃子，俱歎氣，“可不是嗎？像我們這樣的，一踏進宮門，到死那一天都不見得能見到家人。”

  婉嬪忍不住垂淚，“幾位姐姐都別逼比我好，至少娘家人還想著你們，我呢……”

  都是深宮中的人，其中滋味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快別說這個話題，談談別的，今天的花茶不錯，這泡茶的水，還是我宮裏的人采集的露水，可難得了。”祈妃連忙轉移話題，她可不想搞砸了她的茶會。

  幾位妃子也不想進行這個話題，對此無感的淑妃也是，她是京城人，娘家離得近，父母疼愛，對她們的傷感，還真無法感同身受。祈妃的話剛好給了她台階下。

  “如此，姐姐就不客氣了。”

  說這幾人連忙舉起茶杯，長青一聽是露水泡的，也覺得新奇，嚐了好幾口愣是沒有嚐出什麽來，眉頭擰的越發緊了。

  祈妃一見就知道長青沒有不懂這花茶，輕笑著說著：“妹妹，茶不是這麽品的，以後姐姐教你，你全當解渴吧。”

  長青要是再喝下去，祈妃看著都傷眼，對俗物養羊不通的長青，她已經不想評價了。

  長青聞言，眉峰微揚，一口悶了。引來了在場幾位妃子的笑意，奇跡的對長青產生了些許的好感，覺得原來這個青妃也不是那麽裝啊！

  隻有淑妃依舊對她冷眼。

  “都這個點了，容貴妃怕是不來了。”幾人放下茶杯，不知是誰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說到這個，你們知道嗎？”粉色宮裝妃子故作神秘的說道。

  “什麽事情這麽神神秘秘的。”祈妃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還不就是前兒進宮來的那位傾國美人！”說到這個美人，眾人神色皆是一遍，隻有長青還在喝著茶。

  美人，是前幾天祈妃來她宮裏說過的那個人嗎？

  抿著嘴，長青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受，喝著茶，耳朵卻以一字不落的聽進她們的話。

  “那位啊，不是臉毀了嗎？”

  也不知道是哪個動的手，反正她們都是受益人，也不說什麽討回公道的話了。

  “好了，還比以前更好看了。”粉色的妃子，拍著桌子，盡量壓低聲音說道。

  “什麽……她當時都嚴重成那樣了，太醫都沒發醫治了，怎麽就好了呢？”

  “可不是嗎？人家運氣好，去寺廟住了幾天，遇上一個得道高人賜了藥就好了。”說道這裏，語氣中帶著深深的遺憾。

  “消息可屬實！”淑妃不在保持冷靜，連忙問道。

  “當然了，今早我嫂子不是進宮來看了嗎？她昨天參加了容家的宴會，親眼看見的，一打聽才知道那個陳菲好了。”

  “真是不知道什麽運氣！”綠色妃子冷哼了一聲。

  “她有秀女的名額嗎？”有人突然問道。

  “我正要說這個，今早皇上封了狀元，為五品的百編修，她剛好夠資格入選秀女，加上容家這個助力，她一定不會在第一輪被刪下來的。”

  說道這裏，有人突然憤憤的說道：“容貴妃不知道怎麽想的，怎麽找了這麽一個人啊，萬一皇上被她迷住了，還有我們姐妹的活路嗎？”

  長青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全是圍著南莫澤一個人轉的，心中不免感慨，一股不知明的情緒縈繞在心間，久久不散。

  “妹妹，慎言。”淑妃見幾人越說越不象話了，正色道。

  那個說容貴妃壞話的宮妃神色一變，臉上閃過惶恐，祈妃為了緩和氣氛，連忙出來當和事佬，眾人又漸漸把話題說向別處。

  一場茶會，持續了一個上午，總算在午時結束了。見其他人紛紛走了，長青依舊坐在椅子上，手裏把玩著茶杯。

  “妹妹，這是怎麽了？”祈妃給了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對方會意，領著其他人退出了宮殿。“跟姐姐說說唄。”

  “我有些不太明白。”抿著唇，長青困惑的看著祈妃。

  “有什麽不明白的，說出來姐姐給你分析分析。”

  “婉嬪為什麽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寵愛啊，她現在不也很好嘛？”聽了她們講了一個上午的話，都繞不開爭寵這個話題，可是長青的從她們的語氣中有感受不到她們對南莫澤的愛。

  尊敬有餘，愛意不足，大抵是如此的吧。

  “她呀！”祈妃還以為長青有什麽大問題呢？微微一笑，拉著長青的手說道：“她是家境問題，她父親是揚州的一個小官，家裏的妻妾倒是不少。她娘雖然是嫡妻，但是不受寵，要不是她進宮當了妃子，她們家根本沒有她們母女的地位，雖然皇上的寵愛對她來說尤其重要。”

  祈妃輕歎了一口氣，婉嬪家裏的那點事，她也是知道，這後宮之中有誰不清楚呢。

  長青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驚訝的長大嘴巴，看這祈妃愣愣的問道：“她不喜歡皇上嘛？”

  祈妃好像聽到笑話一樣看著長青，卻被她眼中單純震驚了，腦海浮現起進宮的前一夜，母親語重心長囑咐她的畫麵。

  “動什麽都可以，千萬不能動情！記住，對男人不能動情！”

  母親的話言猶在耳，母親的經曆浮在眼前，嘴角浮現了一抹冷笑。

  “喜歡……”祈妃看著長青，笑容是那樣的清冷，長青睜大眼睛看著她，總覺得此時的她和之前的她不太一樣。“喜歡能當飯吃嗎？”

  祈妃突然發問，她的質問讓長青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她的眼裏喜歡就是喜歡，喜歡還能和別的東西扯上關係嗎？

  “婉嬪估計是喜歡皇上的，可這份喜歡遠遠抵不上皇上寵愛帶來的利益，隻是這份喜歡能讓爭寵的妃子好受一些，至少皇上是一個人中龍鳳，而不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祈妃說的一場現實，卻也是後宮的寫照。

  然而長青聽著卻極其刺耳，南莫澤那樣好的人，她們怎麽能這麽對他的，她們對他的喜歡都是……長青咬著唇，一時想不出形容詞，最後隻想到兩個字：摻假！

  “妹妹，你別露出這樣的神情，像我們這種家庭出身的女子，在享受家族庇護的同時，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世界上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祈妃看澤和長青憤憤不平的臉，輕拍著她的手，緩緩說道：“妹妹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長青點點頭，她想聽聽祈妃到底是怎麽說的。

  “我娘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的名門閨秀，但是求親的人拍到京城宣武大街之外了，可她偏偏選中我的父親，隻因為她喜歡我的父親，喜歡那份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