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小七的言語當中，羅信聽出了她對女帝已經處於一種狂熱的崇拜階段，仿佛這女帝已然成了她的信仰。

  “是、是……你們女帝的決策還真是相當英明啊。女帝座下四聖姬，‘影子’、‘將軍’，‘紅娘’和‘狐狸’。這其中有三個人就在公子邊上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女帝跟公子關係有多好呢，竟然將自己身邊的得力助手都派到了公子邊上。”

  如果說，之前林小七所說的那些話，像是小針不斷地刺著羅信的心髒，那現在就是有人拿著一把匕首，插入羅信的心髒，又拔出來，然後繼續插進去！

  如此反複，一刀一刀地捅著羅信這個原本好像很堅固的心髒。

  對於自己身邊的人，羅信是再熟悉不過。

  羅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四聖姬”的名號，特別是那“紅娘”，之前在高句麗的時候，羅信就已經，得到了相關的信息。

  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邊，而羅信身邊這些人當中符合這四聖姬身份的人，其實並不多，他隻要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微微掠過一些畫麵，就能夠確定這些人是誰。

  “影子”不用多說，自然就是現在房間裏麵與迪婭說話的林小七了。

  “將軍”羅信之前就已經聽人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叫姬無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女人，不過她跟羅信沒有關係。

  至於“紅娘”和“狐狸”，如果說羅信以前對她們沒有絲毫印象的話，那麽在聽了迪婭所說的話之後，現在羅信已經能夠定位到人了。

  隻不過，這種事情羅信不可能會去瞎猜，他需要一個準確的數據，也希望迪婭接下來的話語當中能夠說出她們的身份。

  盡管羅信知道，迪婭每說的一句話，都會如同匕首一樣刺入他的心髒。

  但人有些時候就是這麽犯賤，羅信已經犯賤的將自己的身心，都托付於自己身邊的人，他將這些人看待成自己，真正的親人，可以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她們的健康和笑靨。

  而現在他則是要犯賤地去戳穿這些謊言，將這些夢幻泡沫都一個個戳破！

  聽到迪婭這麽一說，剛才言語當中還放著冷意的林小七，語氣稍稍有些緩和了下來：“有些事情，並不如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這裏麵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錯綜複雜的，很多時候，我們隻是看到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結局，什麽結局，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紅娘就是餘香，她呈現給公子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一切和她有關的事情，可以說都是她自己在背後從中操縱，她借著公子的手，硬生生地在長安以及現在的洛陽建造起了一個龐大的娛樂網絡。現在放眼整個長安和洛陽，無論是青樓、妓館，還是畫舫，基本都已經成了她的產業，而這一切，還不是借著公子明麵上的勢力。她以堂堂遼國公夫人的身份，與蘭陵蕭家、清河崔家聯手，打造了如今這麽一個龐大勢力。”

  見迪婭上綱上線，林小七也自然開始為紅娘辯解：“但是你要知道，紅娘這麽做，可是養活了很多人。”

  此時此刻，迪婭是越說越激動，因為這其中也很自然的牽扯到了，她的痛處，或者說是她所不想看到的畫麵：“哼，嗬嗬嗬……養活了很多人，如果換作是我，我寧願去死！紅娘以醉紅樓為依托，通過蘭陵蕭家的資源，每天都在大肆采買那些失足少女、被丈夫拋賣的良家婦人，而這些可憐的女人則是經過她的精心挑選和訓練，然後被推上青樓妓館。我想請問你，究竟是紅娘養活了這些出賣自己肉體與色相的女人，還是她們供養著你們？”

  迪婭所說的話一針見血，不愧是戒日王朝的公主，在羅信身邊呆了這麽長一段時間之後，她的許多思維也隨著羅信發生了比較大的改變，特別是在看待一些事物的本質時，迪婭的觀點可以說是比較清晰的了。

  眼見林小七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迪婭隻是冷笑一聲，接著說：“還有狐狸，其實當我第一次得知四聖姬的時候，當時還在想這狐狸究竟是誰？畢竟這個女人一直都隱藏在很深很深的暗處，據說隻有女帝才見過狐狸的真實麵容，極少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誰什麽身份，甚至無法分辨他究竟是男是女。我見過皇宮裏麵的武才人，我曾經一度懷疑她就是狐狸。直到那一次，她們姐妹二人同時算計太子，我才知道，原來女帝座下四聖姬裏麵，那個隱藏的最深，同樣也是一直在把控著全局的狐狸，竟然是我們的三夫人！”

  迪婭最後一句話傳入羅信的耳中，這個時候，羅信隻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睛特別特別酸，那種酸楚的感覺，讓羅信感到自己的兩顆瞳孔在發燙！

  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他的心髒仿佛已經被迪婭和林小七的談話給捅個對穿，捅得稀巴爛！

  然而迪婭和林小七的談話仍舊在繼續，其實這個時候羅信可以遠離這裏，不再去傾聽二人的說法，因為她們兩個人所說的每一個字，其實都是在傷害羅信。

  一直以來，羅信對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可以說都是付出了真心真意，他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她們。

  他是如此深愛著這些女人，可是沒想到到頭來自己，不過僅僅隻是她們所利用的工具而已。

  而且接下來，羅信所聽到的信息，更是讓他怒不可遏！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楊牡丹應該是假的吧？楊牡丹極有可能是女帝特意訓練出來的人，女帝通過武才人，知道晉王喜好，所以早早地就讓晉王與假楊牡丹處到一起。而且，晉王成為太子之後，無論是他的行為處事，還是他的心性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我認為，這件事情肯定逃脫不開狐狸在背後操縱。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太子李治，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陰毒恐怖、六親不認，應該就是楊牡丹導致。我不知道是那個女人在他耳邊吹枕邊風，還是通過別的什麽幻術來操縱他，總之，太子變了。”

  原來……

  原來如此……

  其實一直以來，羅信都在考慮，那個一直潛藏在深處的女帝究竟要幹什麽。

  而現在結合曆史的話，羅信則是逐漸地明白了，玩玩沒有想到，這兜兜轉轉一大圈，原來女帝是在是為“女皇”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