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和馬六留下來看著這家夥，剩餘兩人去幫小七。”

  “是！”

  門口那兩人當即當即出了小院，朝著大門口的位置走去。

  羅信剛出小院，亂紅就已經背靠著走廊的一根柱子，似是在等羅信。

  不待羅信開口，亂紅就說：“門外來了一幫官差，看樣子是長孫冊的人。”

  “哦？沒想到這長孫冊速度還挺快的，我就去會會他。”

  說著，羅信朝前快步而行，在經過亂紅身邊的時候，亂紅突然開口問：“我發現你好像變了一些。”

  羅信一愣，沒想到亂紅會說這樣的話，不僅哂然笑道：“為了生存，人總是要變的。”

  “以前你做事不會這麽毛糙，這長孫冊無論如何都是長孫無忌家的親戚，在關隴集團中也占據著一定的地位，你現在就將他拿下，不等於是正式向關隴集團宣戰？”

  亂紅的話向來不多，也極少主動找羅信談話，平時一般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吐槽，而今天的談話內容卻是顯得有些沉重了。

  羅信咧嘴一笑：“有什麽區別嗎？”

  亂紅沒有即刻反應過來，隻是看著羅信。

  羅信繼續說：“其實，自打我出現在長孫無忌他們麵前的時候，這些門閥世家早已經將我視為眼中釘、手中刺。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我出身寒門，而陛下為了抵禦這些門閥世家，多多少少會開始啟用寒門子弟，這無異於是在跟門閥世家搶食，隻要我還在朝堂之下，那麽我和他們就是死敵。唯一的卻別就是，他們以前做事都隻是偷偷摸摸，而有了長孫冊這個‘祭品’之後，雙方才能直接開幹。這樣真刀真槍地來才有意思啊，偷偷摸摸的可不好玩呢。”

  說著，羅信又朝前走了幾步。

  “可是，你鬥得過他們嗎？”亂紅的聲音顯得愈加低沉，“我可不希望你的意氣用事害得妘娘姐沒有丈夫。”

  羅信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行走，他微微抬起右手，笑著說：“放心吧，你哥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再說了，我幹嘛閑著沒事幹去跟關隴集團鬥啊，要鬥的話，主力輸出那也是皇帝，我不過隻是在後麵搖旗呐喊助威的。”

  亂紅不太明白羅信這話的意思，不過考慮到羅信的狡猾和奸詐，按理說應該不至於傻到給皇帝當槍使。

  看著羅信遠去的背影，亂紅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由得翻身上了到了屋頂，轉身看向西方，她的視線放得很遠、很遠，仿佛要飛掠藍色的天際，飛往另外一個她所熟悉，卻如今滿目瘡痍的國度……

  “羅信，你給我滾出來！”

  羅信剛出內院，人還在走廊裏呢，就聽到外邊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喝聲。

  聽到跟瘋狗一般亂吠的聲，羅信不禁微微搖頭。

  假如大唐的資源都掌控在這些人的手裏，它的滅亡也是遲早的事。

  盡管羅信對唐朝曆史並不了解，但是“人到中年不如意、保溫杯裏泡枸杞”的地中海曆史老師曾問過羅信一個問題，明明那麽強大的唐朝為什麽會走向滅亡？

  羅信連曆史的發展軌跡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清楚唐朝為什麽會滅亡。

  “地中海”當著羅信的麵說出他所認為的原因——無休止的貪欲！

  這也是所有王朝會滅亡的根本原因。

  至於詳細內容，羅信忘了，反正當時壓根就沒有仔細聽，基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不過現在他多少也明白了，假如繼續放任長孫冊和顏家合謀的話，那麽不出幾年，這沂州的土地基本就會被顏家所吞並。顏家吞了沂州，自然就會向海州、密州伸手，這就是無休止的貪欲。

  在結合羽公子找尋那能讓人延年益壽的“金色蟲子”，羅信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女帝要求羽公子來尋那猴來穀。

  至於具體如何，羅信還是要將顏家和長孫冊給清理了之後，才能看出來。

  在清理過程中，羽公子肯定會露出馬腳，這一招打草驚蛇雖然“毛糙”了一些，但勝在速度快。

  而且羅信知道，絕對不能給羽公子靜下心來思考的時間，這種人你給他時間越多，他就能想出一個個蔫壞蔫壞的點子來，而若是不斷地刺激他，他反而隻能鋌而走險，跟人來硬的。

  盡管外邊人嚷嚷得很是厲害，但羅信仍舊是慢悠悠的，他過了自家庭院、走廊，經過小池子的時候，還順道喂了一下魚，這才浪著來到自家大門前。

  大門口圍了幾十號人，羅信僅僅隻是掃了一眼便笑了。

  這看上去烏泱泱的一大堆人，其實都是草包，就算他們身上都披著一身官差的“皮”，但與社會小混混基本無異。

  站在羅信麵前的是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年紀在三十多歲左右，麵相看著還算不錯，但此時他看向羅信的眼眸之中，滿是怒意地伸手指向羅信：“羅信，你究竟要幹什麽？”

  羅信則將半個身體依靠著門框，伸出手指頭扣了扣鼻屎。

  如此漫不經心的動作落在長孫冊的眼中，這無疑是對他堂堂沂州刺史的蔑視。

  不說現在羅信官職和爵位都沒了，就算官職還在，羅信的品階還是比他低，而且論家事，堂堂長孫氏乃是大唐排名第二的門閥世家，可比羅信這種寒門子弟要高級不知道多少。

  “羅……”

  仿佛早就算準了長孫冊會開口一般，就在長孫冊開口呼喝“羅”這個字的瞬間，羅信動作極為迅速地將小拇指摳出來的半個指甲蓋大小的鼻屎，直接彈入長孫冊的喉嚨裏。

  異物一入嘴裏，強烈的惡心感讓長孫冊頓時感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他伸手抓著旁邊一名官員的手臂，彎著腰不住地幹嘔，奈何羅信彈鼻屎極為精準，長孫冊早已經將其吞入腹中，再怎麽幹嘔也沒有用了。

  就在長孫冊幹嘔的時候，羅信對著旁邊的林小七伸出手，林小七當即將一疊厚厚的紙遞給羅信。

  “長孫冊，這些紙上都是你的犯罪記錄，你有什麽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