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仆少卿、襄陽郡公柴令武覲見！”

  這太仆少卿是正四品官，因為品階比羅信高，所以報的時候，自然是在羅信麵前。

  柴令武轉頭示威性地瞥了羅信一眼，之後跨過那高高的門檻，昂首挺胸、闊步而行。

  待柴令武走了一小段，太監繼續報：“吉州刺史、昭武將軍、東海郡公羅信覲見。”

  羅信微微晃了晃身子，闊步跨過門檻，迅速走到柴令武身邊，與他並肩而行。

  大唐時期皇權還未達到一個頂峰，這個時候官員、百姓在一般情況下見了皇帝不用下跪，同時也可以直視皇帝。

  相比一直與李世民直視，渴望李世民注意到自己的柴令武，羅信的視線卻是顯得有些飄忽不定。

  羅信一直在觀察四周，這太極殿比他所想象的要大很多。

  不過即便很大，卻仍舊站滿了人，而且還分了左右。左邊的是文官，羅信隻是瞥了一眼蕭瑀，右邊是武將，羅信一眼掃下來，發現這些武將一個個膘肥體壯，其中有幾個熟悉的背影。

  早朝分兩種，一種是長安城內九品以上、五品以下的文武官員，隻要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上朝就行，這種朝會參加的人很多，而今天恰好是十五，所以羅信有幸見到了這宏大的場麵。

  另外一種就是“日常打卡上班”，五品以上的官員規定每天都要上早朝，早上6點左右上班，不，上朝。

  而“下班”的時間並不確定，一般是根據事情多少決定的，如果今天事務比較少，通常個把時辰就能搞定；如果事情多了，那就說不準了。

  那麽，問題來了，羅信是從四品官，為啥他不用上朝？

  這裏邊原因有二。

  第一，李世民不希望羅信上朝，因為羅信就是個“集火點”，他一出現肯定會遭來許多人的怒懟。

  主要是這小子太遭人嫉妒了，那蘭陵郡主李妘娘美若天仙不說，如今在長安更是有“小醫仙”的稱號，許多達官貴人家裏的老婆孩子都受了李妘娘的醫治，這也使得李妘娘在長安人民心目中地位愈發得高尚。

  再加上，如今整個長安都在傳羅信要迎娶晉陽公主的事情，先娶了一個郡主，再迎娶公主，能不遭人嫉恨麽？

  羅信家裏更有兩個超級會賺錢的妾室，美若天仙、騷媚入骨，想想都讓人心癢癢。

  第二，羅信有兩個身份。身為“吉州刺史”，由於吉州根本就不存在，所以羅信上不上朝沒啥子意思；而昭武將軍僅僅隻是一個散官，類似於榮譽稱號，而且羅信那兩千士兵如今還在招募中，雖然已經有一部分開始訓練，但他是新軍，與李墨一樣都不需要上朝，隻需跟兵部尚書李勣直接匯報就行。

  “臣柴令武，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末將羅信，參見皇上，吾皇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萬歲萬歲萬萬歲！”

  羅信不安套路地來了一句“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讓四周文武官員紛紛轉頭。這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當然也有善意的，就不是很多而已。

  而這善意的目光其中就有一支來自李世民。

  李世民雖然還沒有到修道煉丹的地步，但他本身信奉道教，就羅信這句話聽著還是十分享受的。

  而羅信這臭不要臉的貨麵對滿朝文武的鄙夷目光，卻是欣然接受，臉上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一開始李世民用聖旨將羅信招進宮的時候，羅信還在琢磨老丈人真正的目的，而在看到柴令武的那一瞬間，羅信就已經明了。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羅信。”李世民先是對著羅信開口。

  “末將在。”

  “你可知道朕為何用聖旨傳喚你過來？”李世民的言語顯得較為輕鬆，並非如同平時那般嚴肅。

  羅信故意流露出思索之後，又特意瞥了身邊的柴令武一眼，笑著說：“陛下鑒往知來、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末將不知。”

  為了表現身為皇帝的肅穆，李世民是盡量不然自己發笑，但羅信說話有一個套路，很容易讓人陷入其中。

  “算了，朕也不跟你猜謎了，就直接跟你說了吧。”李世民特意瞥了柴令武一眼，隨即說，“平陽昭公主與朕自幼一同長大，朕年幼時期也受了她不少照顧。當年，朕曾給予她兩樣信物，告訴她今後無論何時何地，隻要她，或者她的後人憑借這兩樣信物，就可以讓朕為她做兩件事。”

  羅信點點頭，這一次不再插嘴。

  李世民接著說：“前幾日，平陽昭公主之嫡子柴令武用這兩樣信物央求朕準許兩件事，你可知是何事？”

  “末將……”羅信特意將聲音揚長了一些，並且轉頭看向柴令武，“不知，還請聖上明示。”

  “好，朕就跟你直說了。第一件事，柴令武央求朕將晉陽公主下嫁與他。按理來說，他的身份與晉陽公主倒也般配，隻不過……”

  “不過晉陽公主與末將兩情相悅，所以陛下想問問末將的意思。”

  李世民淡淡點頭：“你是怎麽想的？”

  羅信這時候可是半丁點猶豫都沒有，直接說：“就這慫貨想迎娶晉陽公主？門都沒有！”

  “羅信，你算什麽東西，敢在這大殿之上如此口出狂言！”柴令武算是文官，他這樣一說，立即迎來了文官集團的應和。

  羅信耳中充斥著各種“無禮之徒”、“放肆”、“望陛下嚴懲”之類的話。

  結果，羅信更“迪奧”的是，他竟然當著皇帝的麵，懟了滿朝的文官一句：“哎哎，你們這些人都悠著點哈，人家陛下都沒開金口玉言呢，你們這些當官的扯什麽，難道你們認為自己比陛下更有發言權？”

  我去！

  羅信這句話一出，頓時所有剛才開口的文官統一對著李世民行禮：“微臣越禮，望陛下恕罪！”

  當然，李世民畢竟是皇帝，羅信就是再橫，也不能直接對抗整個文官集團，他當即數落了羅信一陣，而羅信則是俯首帖耳，連道“是是是，陛下說的是，末將有罪，末將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