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兒，咱們走著瞧！”

  陰德妃怒甩一下手，轉身就走，她走到共門邊的時候，又突然轉過身，伸手指向李妘娘：“還有你，小賤貨，本宮早晚會將你抽筋扒皮！”

  由始至終李世民都沒有出來，眼見陰德妃離開，看著她的背影，李世民的眼眸微微閃爍著絲絲寒芒。

  楊淑妃轉身看著李妘娘，輕聲問：“妘娘，沒嚇到你吧？”

  微微搖頭，李妘娘臉上由始至終都是那一份恬淡如怡的麵容，仿佛陰德妃就未曾來過，也未對她造成絲毫的影響。

  這時候，李妘娘對著楊淑妃說：“娘娘，聖旨上說娘娘身體不舒服，可否讓民婦號一下脈？”

  李妘娘一直顯得十分謙遜得體，雖然楊淑妃對她十分親熱，而且她自己也已經接受楊淑妃這個姐姐，但她卻沒有忘記對方的身份，不敢也不會有絲毫的逾越。

  楊淑妃笑了笑，她還真的和李妘娘坐在石桌邊上，將如皓月般皎白的手腕遞到李妘娘麵前。

  楊淑妃是抱著一顆玩耍的心態將自己的手腕交給自己的親妹妹，而李妘娘的態度卻十分嚴謹。她將纖細的手指放在楊淑妃手腕之後，便很仔細地感受她的脈搏，然而，很快李妘娘的柳眉就微微皺了起來。

  眼見自己妹妹的表情有所變化，楊淑妃臉上那玩笑似的笑容也逐漸淡去，她忙對著李妘娘問：“妘娘，你是不是號出什麽來了？”

  對於楊淑妃的提問，李妘娘並沒有回答，不過她掐著楊淑妃的手指卻是稍稍用了一點力。

  剛剛按下去的時候，楊淑妃還覺得有些疼痛，但很快她就明顯感覺到從裏麵的手指上，有一股暖暖的熱流傳入她的手臂，這股熱流開始在她的體內緩緩流動。

  一小會兒之後，李妘娘才鬆開手，而楊淑妃也位置發出一聲幽歎。

  以真氣探脈，這是孫思邈的獨門絕技。這一招就連晉陽公主都沒有學會，而李妘娘卻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並且她還將孫思邈傳授給她的道家內功心法，融合羅信每天晚上輸送給她的血炁，在改造自己身體的同時，也將其儲存於丹田之中，每每需要的時候，將會取出來。

  由於血炁是羅信獨有的一種能量，李妘娘隻有在不是很有把握的時候才會運用，而一般她運用的時候，就說明對方的身體出了差錯。

  眼見李妘娘臉色有些低沉，楊淑妃當即抓著她的問：“妘娘，你怎麽不說話，快跟姐姐說說，姐姐的身體是不是真有什麽問題？”

  李妘娘沉吟片刻，這才開口說：“娘娘有多久沒有看過禦醫了？”

  楊淑妃微微一愣，是人不明白李妘娘為什麽要這麽問，但她還是開口說：“有兩個多月了吧。”

  聽到這話，李妘娘又陷入了沉思，她用那十分獨特的嗓音沉吟道：“若是兩個月就不對了，身體出現狀況的事情要長很多。”

  這楊淑妃是越聽越糊塗，但同時她也從李妘娘的臉上看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問：“妘娘，究竟怎麽了？”

  李妘娘還是沒有回答，又問：“娘娘，平時給你診治的禦醫是同一人，還是隨機從太醫署叫來的？”

  “陛下四位正妃的禦醫都是有指定的，一般隻要不是大病，都是喚同一個禦醫。”

  楊淑妃的話更加堅定了李妘娘的判斷，她對著楊淑妃說：“娘娘，那位禦醫姓什麽？”

  對於自家妹子，楊淑妃是相信的，想都沒想就說：“姓張。”

  “如果不是師父的話，那這禦醫就有問題了。”不待楊淑妃問，李妘娘就開口說，“娘娘你中毒了，中的是慢性毒，從時間上來算，至少有三年。”

  “中毒三年？”

  這時候，一直藏在拐角處的李世民終於呼喝出聲。

  李妘娘轉頭看向李世民，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微微垂首，對著李世民行禮道：“民婦拜見陛下。”

  貴妃中毒，這讓李世民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使得他沒有控製住情緒，從藏身處現形。

  本來按照他和楊淑妃的約定，是要楊淑妃主動跟李妘娘提及這件事情，畢竟這裏麵有很多話他身為一個“父親”兼“姐夫”實在說不出口。

  眼下，他這一現身這件事就隻能暫時擱置了。

  李世民自然還是關心楊淑妃的，雖然愛情不再，但二十來年的接觸，使得楊淑妃已經成為李世民生命當中十分重要的親人。

  他快步走到李妘娘和楊淑妃麵前，對著李妘娘問：“妘娘，膩確定淑妃中毒了？”

  李妘娘微微頷首：“陛下，娘娘的確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種慢性毒藥。短時間內無法發現，但隨著時間的積累會慢慢沉積，沉積到一定程度就有致命的危險。”

  “那、那該怎麽辦？”

  相比麵色低沉而且海蜇一絲絲緊張的李世民，楊淑妃卻是顯得比較輕鬆，對著李世民說：“陛下，既然小妹能探出臣妾中毒，就說明她肯定有辦法解毒。”

  李妘娘又問楊淑妃：“娘娘，平時坐著不動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腿腳麻痹？”

  “會。”楊淑妃點頭說，“這是老毛病了，隻要是坐著不動，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就會絕對腿腳發麻，必須要站起來活動一下。”

  “清早起來，會不會覺得嘴角略略有些發苦？”

  楊淑妃還是點頭：“舌尖會覺得有些發苦。”

  “在宮裏走動的時候，會不會偶爾心悸，而且走路走多了，還會頭暈？”

  這一次，楊淑妃倒是點頭，而是微微搖頭。眼見自家姐姐搖頭，李妘娘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說：“還好，這毒並未攻心，要是再過一段時間，一旦這毒入心脈的話，要解毒就很麻煩了。”

  來的時候，李妘娘是背著一個小布包的，這個小布包乃是挎肩包，是李妘娘根據羅信的建議親手縫製而成。

  她從布包裏取出一支研磨得比較細的炭筆和紙，然後在紙上寫下卷子的字跡。

  眼見李妘娘在開藥方，李世民和楊淑妃都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李世民的臉色卻一直低沉，而且眼眸當中則是微微閃爍著令人驚攝的寒芒。

  待李妘娘停下筆，李世民問：“妘娘，淑妃為何會中毒，是什麽人下的毒？”

  “回陛下，眼下還不清楚這毒究竟從何而來，但娘娘中毒事件已超過兩年，這種毒要麽是通過飲食，要麽就是由鼻息進入。”

  李世民眼眸一瞠，低低一喝：“朕馬上徹查！”

  盡管楊淑妃有些不舍李妘娘，不過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她自身的安危，李世民也正在火頭上，李妘娘很快就欠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