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裏，是為了方便服務那些有錢的商賈。你看整個大堂這麽大，這種桌子總共也隻有十張，先到先得，剩下的座位就隻有二樓。”

  擔心高陽公主聽不懂，羅信接著說：“那些商賈大多都是門閥世家的附庸，雖然他們手裏積攢了大量的金銀，但是他們的地位卻不高。而在這裏，這十個位置是專門給那些商賈準備的，隻接受預訂，而不是誰都能坐。坐下來之後，會有專門的服務員站在這半月中間服務他們。這種感覺，與在家裏侍女的服侍是完全不同的，在這裏他們會有一種強烈的優越感。”

  盡管聽不太懂，但高陽公主還是連連點頭，看向羅信的眼眸裏更是異彩連連。

  讓羅信這麽一說，高陽公主不由得轉頭看向二樓位置，她發現這裏二樓竟然沒有廂房，而是改成了座位。

  羅信對著高陽公主解釋：“以前的廂房目的是為了方便那些男人們狎妓，而我之前就說了，這裏不是青樓妓館，而是娛樂場所。”

  盡管還是不太明白羅信這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但高陽公主多少還是感受到了一個很是新鮮有趣的氛圍。

  她伸手指著前方一個舞台問：“那個台子是不是給那些優伶們唱戲用的？”

  羅信笑著點點頭，

  “其實，相對於肉體上的接觸和碰撞，男人們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享受。特別是對於那些花叢老手來說，他們家中妻妾成群，來青樓本身就是為了找樂子，而不是單純地進行某項運動。”

  羅信這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而邊上向來藝高膽大的高陽公主卻是聽得有些羞澀了起來。

  羅信接著說：“一旦精神享受達到了，那些不缺錢的王公子弟、達官貴人，他們會不斷地將金銀花在這裏。”

  有些事情一下子也說不清楚，隻有親眼看到了才會知曉這其中奧妙之處。由於這裏還在裝修，羅信也沒有帶著高陽公主繼續逛下去，而且她顯然還有事，之後羅信就送她出門了。

  羅信也簡單地提到了輕功這方麵的修煉方法，高陽公主所學的輕功乃是慈庵靜齋的獨門輕功，兩人在簡單地溝通幾句之後，羅信多少了解了一些。但根據高陽公主所說，輕功靠得是勤奮和毅力，要不斷地去嚐試，當初她也是這麽過來的。隻不過跟羅信不同的是，她從四歲就開始練武，而羅信練武才幾個月。

  聽羅信練武才幾個月就已經這麽厲害，那高陽公主看向羅信眼神就如同是在看待一個怪物。

  但她似乎又聯想到這個怪物就是自己的意中人，於是又喜滋滋地上了馬車。

  高陽公主乃是李世民最疼愛的兩位公主之一，再加上她還未出嫁，整個長安城不知道有多少還未娶妻的王公子弟眼巴巴地盼著。

  而今她當眾進入青樓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而反應最大的，自然是以高陽公主未來駙馬自居的房俊。

  “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婦德敗壞！”房俊狠狠一拍桌麵，嚎了兩嗓子之後，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處明顯傳來又疼又麻的感覺。

  房俊這兩天之所以不找羅信麻煩，那是因為他爹房玄齡與長孫無忌、魏征，以及褚遂良等幾個大臣私下裏商討之後，決定實行一個係列的政治動作，讓李世民將高陽公主下嫁給房俊。

  從年紀來說，高陽公主已經是“大姑娘”了。原本在六七年前李世民就已經有將高陽公主下嫁給房俊的念頭，但是長孫皇後突然離世，使得李世民悲傷不已，再加上晉陽公主身體一直不好，平日裏都是晉王李治與高陽公主在陪著晉陽公主。所以，這件事也很自然地拖延了下來。

  同時，也正是因為晉陽公主的存在，使得高陽公主一直有借口不嫁人，這兩姐妹似乎就串通好似的，一個因為身體原因，一個因為要照顧妹妹，她們的婚事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李世民不讓晉陽公主出嫁，那是有原因的，長孫皇後的大女兒，也就是李世民的嫡長女長樂公主，十二歲就嫁給了長孫無忌的嫡長子長孫衝。雖然夫妻外在表現出來的感情還算和睦，但是長樂公主自從嫁出宮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就在幾個月前與世長辭，她離世時才年芳二十三。

  李麗質與長孫皇後有幾分相似，也是李世民所鍾愛的女兒之一，因為她的離世，對李世民造成很大的內心打擊，以至於下邊那些大臣向李世民求親時，他都會附帶一句：“你們誰要是能讓晉陽公主的頑疾治好，跟高陽公主那般蹦蹦跳跳、活潑開朗了，朕就將她下嫁。”

  當時也有很多大臣誇下海口，而李世民的回應更狠：“倘若晉陽公主出宮之後，在婆家受了一丁點風寒，朕就滅了他三族！”

  從此，再沒有任何一個大臣敢捋胡須，談晉陽公主色變。

  高陽公主也是借了晉陽公主的東風，一直能夠瀟瀟灑灑，健康成長，不至於十一二歲就嫁出去，懵懵懂懂地為人婦、為人母。

  那前來報信的下人連忙說：“二公子，那羅信實在太過分了，他在洛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與晉陽公主卿卿我我也就算了。而今回到長安，卻又開始勾引高陽公主，難道他一個人還想獨吞兩位公主不成？”

  下人一句話，卻是讓房俊如遭雷劈。

  他房俊為了高陽公主已經苦苦等候六七年，他也從少年變成青年，別人家懷裏都能抱著倆娃了，而他則是空空如也。另外，因為高陽公主為人十分強勢，眼裏容不得半丁點沙子，因此房俊也不敢先行納妾，再加上為了潔身自好，他極少前往青樓妓館，也不敢私下裏狎妓，以至於到現在下邊那物件還沒用過。每次邊上那些狐朋狗友說得天花亂墜時，他隻能不斷地喝水來緩解心情，那種痛苦隻有他自己一人知曉。

  高陽公主和晉陽公主就如同連體的一般，而下人的話讓房俊終於明白了羅信的用意，當即放聲怒吼：“卑鄙無恥下流陰險齷齪！羅信啊羅信，沒想到你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房俊沉寂下來之後，連忙對著身邊的下人說：“我爹這個時候差不多要退朝了，你馬上在到宮門外去等候，見到我爹了，讓他馬上回家，就說家裏出事了。”

  “是！”

  仆人離開之後，房俊眼眸陰晴不定地看著窗外一棵已經逐漸枯萎的樹，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羅信，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