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現在就結婚
作者:小十      更新:2021-11-27 21:36      字數:6271
  就這樣目睹著蕭蕭的那輛車帶著莫梵亞消失在夜幕裏,蘇瑞轉回身,踱到廣場旁邊的一家小賣部裏。

  她說:“麻煩買一包煙。”

  這裏沒有什麽好煙,且沒有女士的,蘇瑞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包男士煙,和一隻一塊錢的打火機。

  她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卻嗆得肝腸寸斷,明明喝酒都不頭暈,結果,半支煙勉強抽完,竟然暈煙了。

  在這樣的暈眩裏,她撥通了斯冠群的電話。

  對方並沒有著急問她出什麽事情,隻是淡淡的一聲鼻音:“恩?”

  濃濃的磁性,隨意而親昵的態度,仿佛他此時正站在她的麵前。

  “你第一次抽煙,是什麽時候?”蘇瑞這樣問他。

  斯冠群想了想,也不問她為什麽會無端端地問這個問題,他選擇了回答。

  “十四歲。”

  “那麽早……”蘇瑞感歎。

  “那個年紀,覺得抽煙很酷。”斯冠群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蘇瑞直想笑。

  這個理由真傻,卻又真實地可怕。

  “誰的煙?”她接著問。

  “我爺爺。”斯冠群淡然回答,“他那年死於肺癌。”

  蘇瑞怔住。

  “所以,你不要抽煙。”斯冠群繼續道。

  他隱約猜到蘇瑞在幹什麽了。

  蘇瑞先是一愣,而後窘窘地反問道:“可是,你抽得很凶。”

  她隻覺得斯冠群很喜歡抽煙,雖然不至於上癮,但實在不少。

  “嗯。”斯冠群倒也供認不諱。

  “那為什麽……”蘇瑞想問他,為什麽在爺爺死於肺癌之後,他還是沒有戒煙。

  不過,話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終歸有他的理由和習慣,她還沒有幹涉的立場。

  斯冠群於是沒有回答。

  “如果你現在確實在抽煙,丟下它,不要讓我采取強硬的手段。”他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

  蘇瑞看著指間燃燒了一半的煙頭,微微一笑,果然,將它放在了旁邊。

  “在哪?”終於言歸正傳。

  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啊,隻知道這裏最近的站台名字叫做夔門村。”蘇瑞扶著額頭,這樣笑道。

  斯冠群沉默了。

  “斯冠群,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她冷不丁的,又拿出了之前問過他的問題,問他。

  “……你很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不過,現在,你是你,她是她,沒有任何關聯。如果你想問的,隻是更深層的原因,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斯冠群很平靜地說:“你們的相像,隻是讓我注意你,而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你。”

  蘇瑞莞爾。

  她已經不想問那個人是誰,這個答案,已經很清楚很坦白了,她可以相信他,完全相信。

  “你是一個人?”斯冠群繼續問。

  “嗯。”

  “我馬上過去,等我一會。”他這樣說。

  “嗯……別掛電話。”她突然任性的加一句。

  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旁邊的煙頭明滅不定,連大排檔都已經開始打烊了,她突覺孤單,甚至自厭,此時此刻,她需要聽到他的聲音。

  “好,不掛。”斯冠群的回答溫柔而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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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冠群果然沒有掛電話,她聽見電話那頭細細簌簌的聲音,他出門的聲音,傭人打招呼的聲音,車啟動的聲音,一路上車載音樂的飄渺上,斯冠群一直沒有說話,卻將手機放在最近的地方,那邊的進程,就這樣順著電波,爬進蘇瑞的耳裏。她很注意去聽每一點響動,再根據響動,去辨認每一個聲音的來源。

  這種行為本身便是極有趣的,好像她就在斯冠群的旁邊。

  “告訴我,你旁邊有什麽建築。”這樣過了二十幾分鍾,斯冠群開口問。

  蘇瑞於是抬起頭,環視了周圍一圈,然後對著電話那頭的斯冠群道:“工廠,小花壇,廣場大排檔。”

  “好,我看見了。”他淡淡道。

  蘇瑞吃了一驚,怎麽斯冠群也來得這麽快?

  這人,車速大概也不低。

  知道斯冠群即將到自己麵前,蘇瑞趕緊將剛才買的煙全部藏進了花壇後麵,她可不想被斯冠群絮叨——雖然他也抽煙不少。

  等她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斯冠群慣開的那輛黑色奧迪,已經輕巧地滑到了她的麵前。

  車門打開,她抬起頭,看著穿著便裝的斯冠群,T恤,米色長褲,牛皮鞋,看上去清爽家居,確實是一副剛剛從家裏趕出來的模樣。

  可是,這幅模樣的斯冠群,卻堪堪能,觸動到此時的蘇瑞。

  這樣的安穩……這樣的隨意……

  “在這裏乘涼?”他並沒有馬上下車,隻是將一條腿跨出來,手臂撐著方向盤,閑閑地望著蘇瑞。

  “恩,這裏的空氣好,能看到星星。”蘇瑞使勁點點頭,然後,煞有其事地看向天空。

  天空是一片藍布絨,數不清的小星星點綴其中,美麗,明亮,璀璨。

  這裏的空氣確實比城區好很多,連星辰都顯得多許多。

  “抽煙了?”他沒有被她忽悠走,又問。

  蘇瑞睜大眼睛,下意識地反駁,“哪有,沒證據不能胡說。”

  “聞到了。”斯冠群淡淡地揭穿她。

  小丫頭,居然在他麵前說證據,如果他想找一件事的證據,衛星視圖都能調得出來。

  可是,他喜歡她此時的耍賴。

  蘇瑞頓時無語。

  明明才抽了半隻,煙幾乎沒有進肺部,全部被她咳嗽了出去,而且又過了那麽長時間,斯冠群是屬狗的麽?這也能聞得出來?

  “嚐試了一下而已,沒有真正抽。”她不得不老實交代。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斯冠群並沒有逼她,聲音顯得漫不經心,隻是目光太過洞悉,在他的注視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那麽無從遁形。

  “沒什麽,本來想和一個男人私奔的,後來,又離開了他。”蘇瑞還是很坦白,在斯冠群麵前,她不得不坦白,也實在不需要去隱瞞什麽,其他男人認為不可接受的事情,斯冠群似乎都能理解。在他麵前,她是一個完全的透明人。

  “莫梵亞?”

  果然,隻需要一句話,他就能猜到對方是誰。

  “嗯。”

  蘇瑞點頭。

  “阿亞和蕭蕭的婚禮在半月後舉行。”斯冠群提了一句。

  “我知道。”

  “如果你真的和他私奔……”他還是極輕鬆地看著她,隨和而寫意,“我不會成全。”

  蘇瑞失笑,“你此時不是應該說,‘我會成全你們’嗎?”

  他其實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如果這個時候說點漂亮話,豈不是更能博得她的好感?

  斯冠群有時候非常了解女人,有時候,又直接得讓人牙癢癢。

  “大概,不會成全。”他卻鄭重其事,非常正式地重複了這個結論,“我也許會毀掉你們的生活,逼著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蘇瑞頓時很汗。這樣的話從斯冠群的嘴裏說出來,可不僅僅是威脅那麽簡單,而是真正會采取的措施。

  可是,後怕的同時,蘇瑞卻反而覺得安心。

  他不會放手,無論她做什麽事情,他都不會放手——霸道也好,無理取鬧也好,可是,也許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會緊緊握住她的男人。

  “暴君。”心裏那樣想著,蘇瑞卻還是嗔罵了一句。

  “不暴不成君。”他居然很好心情地接了一句話,然後,將副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上車。”

  “去哪裏?”蘇瑞順口問。

  這個時間段,她如果再回醫院,反而會吵到樂樂。她晚上不在,李艾估計會留守。

  如果回她家,又會吵到媽媽。

  如果回斯冠群那裏……想起那一晚的浴室……

  “不是說想看星星嗎?”斯冠群的話想蘇瑞的旖想拖回了現實。

  “這裏不就可以看了?”蘇瑞有點煞風景地說。

  “去山頂。”他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然後,帶著些許力量地看著她,不準她繼續忽悠下去。

  蘇瑞於是上了車,其實她身上的煙味幾乎沒有,斯冠群聞到了一股酒氣。

  很濃烈的酒氣。

  她喝了不少酒吧。但是,精神很好,那雙眼睛又大又明亮,完全沒有一點醉意。

  和莫梵亞喝酒,賞星,試圖私奔……

  隻要稍微想一想,斯冠群都想敲一敲蘇瑞這個榆木腦袋:坦白固然是好事,但是,好歹也要隱瞞一點吧。

  這件事讓他吃醋了,不,是讓他害怕了。

  如果她真的與莫梵亞走了呢?

  也許,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不會放手,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還好,那隻是一個假設。

  車沒有返回市區,而是繼續前行,往不遠處的盤山公路駛去。

  蘇瑞搖開車窗,將頭和手全部探了進去,任由凜冽的夜風吹醒她微薄的酒意。

  “剛喝完酒,別吹風。”見狀,斯冠群不得不騰出一隻手,將她不安分的腦袋扯了回來,然後搖上窗戶。

  蘇瑞雖然覺得不便,不過,還是不得不承認:斯冠群其實很細心。他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可以好到無微不至,宛如春風拂麵,無孔不入。

  “你剛剛來的時候,車裏放的音樂是什麽?”蘇瑞突然問。

  “一首琵琶曲,想聽?”

  “嗯。”她點頭。

  斯冠群於是扭開音響,汽車繼續疾馳,蘇瑞卻沉浸在叮叮咚咚的琵琶聲裏,她將全身都陷在沙發座裏,漸漸的,思緒開始恍惚,就這樣處於一種將睡未睡的情緒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終於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斯冠群已經停下了車。

  他們此時正在山頂的觀景台上。車靠著懸崖停靠著,觀景台其實是一個小小的涼亭,裏麵還殘留著白天的遊客留下的報紙與食品包裝袋。

  “冠群……”蘇瑞轉頭,想叫他,眼睛一瞅,才發現此時的斯冠群並不在座位上。

  她揉了揉眼睛,推開車門下去。

  然後,她看見了斯冠群。他正蹲在亭子裏,不知道在幹些什麽。聽到她起來的聲音,斯冠群直起身,有意無意的擋在了她的前麵。

  “睡好了?”他柔聲問。

  “嗯。”蘇瑞點頭,也沒有很執意地探究他剛才的行為,抬起頭,山頂的空氣果然更加新鮮甜美,山很高,兩個多小時的盤山公路並不是白走的,蘇瑞舉起手,她的指尖蒙在星輝裏,有種被朦朧掉的不真實感。

  從底下望過去,好像她可以抓到了星星的光暈似的。

  樓高三千丈,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斯冠群走過去,一隻手從後麵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順著她的手臂,一路攀延,到她的掌心,然後,扣緊,十指交纏。

  “許個願望吧。”他說。

  蘇瑞愣了愣,然後,閉起眼睛,很鄭重其事地許願道:“希望樂樂長命百歲,希望媽媽長命百歲,希望所有人都不要先我離開,希望世事靜好,再無波折。希望……”她頓了頓,然後笑道:“希望我後麵的人,對我永遠如一。”

  如果我將此生相托。

  那麽,親愛的。

  please,don’tlet me down。

  never,forever。

  斯冠群微笑。

  好歹,他終於占領了她願望中的一席之地。

  “繼續閉上眼睛,默數一百聲。”他慢慢地將手抽了回來,人也退開了一步。

  蘇瑞果然很乖,她真的開始數數。

  一,二,三,四。

  十,十一,十二……

  ……

  九十八。

  九十九。

  ……

  她知道斯冠群一定在做什麽事情,她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可是,她不想費心思去猜,無論他要給予她什麽,她一睜開眼,就可以看見。而無論他給什麽,她都會欣然接受。

  這本是她的選擇。

  選擇一個男人,就意味著接受他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壞他的無情他的多情。

  對此,蘇瑞一向清醒。

  “一百。”

  終於到了規定的數字,蘇瑞轉過頭,開始搜尋斯冠群的身影。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亭子不過那麽大一點,而且,斯冠群此時站在光源中央,實在很醒目。

  是的,光源。

  方才還灰撲撲的亭子,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瑤台仙境,地上,長廊上,到處都點滿了蠟燭,也許有一百隻,或者幾百隻,它們在夜風中搖曳著燭火,有幾隻已經吹滅了,可是餘下的燭光,仍然將這片夜色照得明媚多情。

  燭光星光,她分不清天與地之間的距離。

  蘇瑞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樣爛漫的事情,她原以為他不會做。可是,斯冠群還是做了,他永遠能給她驚喜,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他是那麽完美而不可琢磨。

  “嫁給我。”斯冠群站在燭火之中,將一枚錦盒,伸到了她的麵前。

  蘇瑞隔著錦盒,隔著空間,遠遠地看向他,她的心中並無狂喜,可是方才自莫梵亞離去後,便一直懸在空中毫無著落的心,卻穩穩的,穩穩地,落回了平地。

  那種腳踏到實地的感覺,讓她淒然。

  蘇瑞終於走向他,走進燭火構建的空中樓閣裏,她伸出手,接過此時攤放在他掌中的盒子,手指輕撥,紅色的錦盒彈開,裏麵是一枚璀璨得讓這漫天滿地的光芒都黯然失色的鑽石。

  暗夜流光。

  “我已經等不及二十天了,也不想再給你反悔的機會,隻要你點頭,任何時候,我們都可以結婚。”他凝視著她,低聲道。

  蘇瑞默默地看著手中的戒指,她的無名指上,還綁著他中午為她綁上的紅線,他將一切都擺在了她的麵前,他也能給她一切,那麽,她還在猶豫什麽?

  還有什麽,在心底腐蝕著,成為那抹不可言說的缺憾?

  她自己也說過,人,是不可以貪心的。

  蘇瑞用手指將戒指輕巧地拈了起來,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堪好壓住手指上的紅線,她再將手舉起來,手指攤平,她的手指,終於沒有那種空蕩蕩的感覺了,精美明亮的戒指,將漫天的星星都變成了背景。她不用再伸手去摸星星了,真正的星星此刻正戴在她的指上。

  蘇瑞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所有的女人都喜歡鑽石。

  鑽石就是最奢華的夢。

  絕美而永恒。

  “可我沒嫁妝,唯一的嫁妝,就是一攤子家事。”蘇瑞凝視著自己的手指,許久,才這樣說道。

  斯冠群微笑,“我也沒有聘禮,我的聘禮就是我自己。”

  蘇瑞哂然。

  喂喂,這份聘禮已經驚天駭地了吧。

  戒指已經在她的手上,這場求婚其實並無懸念,他卻仍然不肯給她留下遺憾。

  “不過,你是什麽時候買的蠟燭?”後來,她問。

  “一直放在後車廂裏,隨時準備在你防線轉虛的突然襲擊。”斯冠群半真半假地回答。

  至於這到底是有心圖謀,還是臨時起意,蘇瑞根本不想追究了,也追究不來。她隻知道,她很開心。

  ——因為他的用心。

  風越來越大,滿地的蠟燭也很快被吹的零落不堪,斯冠群在求完婚後,便執意將蘇瑞重新拖回了車裏,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新娘在婚禮前夕患上感冒拉鋸戰。

  蘇瑞則一直把玩著手中的那枚戒指,她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喜歡過一件首飾,簡直有種拜金女般的勢頭,在斯冠群開車下山的時候,她將手又伸出窗外,讓窗外的風劃過指縫,冰冷的涼意讓此情此景顯得如斯真實。她的表情一直是彌漫著淡淡欣喜的迷惘,好像夢遊一般,或者說,就好像剛剛做來一場很美的夢,現在正醒來,卻有點分不清真實與夢境。

  斯冠群一麵擔心著她的手會被山風刮得太涼,這次也不忍心掃她的興,他每每轉頭,看著她抵著窗戶的容色,仿佛噙著霧氣的雙眸,心中莫名地發緊。

  就在剛才,在她與莫梵亞在一起的時候,他差點就要失去她了嗎?

  車開在半山腰的時候,斯冠群突然踩下了刹車。刺啦一聲,車停住了。

  蘇瑞的身體因為慣性作用,猛地坐直了,她轉頭吃驚地望著他,“怎麽了?”

  難道是車沒油了?

  “……我開不回去了。”他頗為懊惱地說。

  蘇瑞先是不解,可是,凝神看著斯冠群的神態,突然了然了

  ……什麽跟什麽嘛。

  她現在可是衣冠楚楚,既沒說什麽挑—逗的話,也沒有說調什麽露—骨的情,事實上,蘇瑞隻是一直對著那枚戒指發呆而已,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斯冠群怎麽會有……會有……衝動?

  是的,衝動。

  蘇瑞看著他抓緊方向盤的手,還有繃直的身體。

  “你——”蘇瑞隻能說出一個字,又趕緊噤聲了,現在荒郊野外,豪華汽車,她如果再出言不慎,很可能就在這裏被他第一次了。可是,斯冠群的表現一想很克製,他甚至能勉強自己在最緊要的關頭打住,今天的衝動來得實在太古怪。

  蘇瑞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原因。

  “蘇瑞。”他還是轉向了她,近乎歎息般,無奈地叫了她一聲。

  蘇瑞眨眼。

  “沒辦法,我還是很介意。”他將方向盤上的手抬起來,撫在她太過平靜的眼眸上,“我介意你和阿亞的事情。”

  尋常女子,倘若被求婚,起碼是欣喜若狂吧。可是,蘇瑞的反應實在太過平靜,那淺淡的欣喜裏,帶著一縷也許她自己都不曾發現的哀傷。斯冠群透過後視鏡觀察了許久,到最後,他隱約的不安與失落,居然變成了欲—火。

  來得強烈,猝不及防。

  他突然很想讓她失態,如果在感情上,她是那麽執意著要保留自己的自留地,那麽,他就讓她連傷感的餘地都不要留。

  蘇瑞還是第一次聽斯冠群說出他的介意,他給她的感覺,好像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能掌握在手似的。

  “笨啊,有什麽好介意的,我現在不是你的未婚妻了嗎?”蘇瑞心中一軟,輕聲道。

  能逼著斯冠群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其實不容易。

  斯冠群的手順著她的眉緩緩地撫到了她的臉頰,吹了那麽久的風,蘇瑞身上的酒氣已經沒有那麽濃烈了,可神態間還是帶著淡淡的微醺。

  然後,他突然調放下座椅,蘇瑞驚訝地“啊”了聲,還沒反應過來,斯冠群已經欺身過來,手扶著座椅的兩側,從上往下,俯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