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麽好的青春年紀，怎麽能嫁給那個老頭？

  “爹爹，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黃若雁這下是真的急了，她三兩步衝上前，一把拉住黃侍郎的衣袖。

  黃侍郎見親女兒這副模樣，心裏也不是滋味，他又怎麽舍得讓若雁嫁到那種地方去。

  隻是，他畢竟是朝廷命官，想要保住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這皇帝的命令是不得不聽的。

  想到之前種種，黃侍郎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

  “若當時，為父沒有推薦那將軍府的嫡女慕顏曦就好了……”

  一聽這話，原本將頭埋在衣袖裏的黃若雁幾乎在一瞬間便抬起了頭。她眼中帶著瘋狂和恨意。

  原本該去的人是慕顏曦，可現在卻換成了她自己。上次在達官顯貴麵前丟臉也是因為她。

  但，這還不是重點，這個主意是慕漣兒出的。慕漣兒可是慕顏曦的妹妹。

  雖然傳言這兩姐妹不和，但若這是假的呢？慕漣兒說不定早就和慕顏曦串通在了一起，故意想要坑她！

  想到那天慕漣兒在逛街時跟她說的話，現在仔細推敲，何嚐不是句句引誘，想要把她當槍使呢？

  “爹爹，這都是慕漣兒那個賤人出的主意！”

  黃侍郎疑惑的皺了皺眉，他沒有太聽懂，這件事怎麽又突然與慕漣兒扯上了關係。

  不過，雖是這麽想，女兒這瘋狂的模樣也是令他嚇了一跳。

  “不急不急，慢慢說，告訴爹爹這是怎麽回事？”

  “那日，慕漣兒陪我一同逛街，我恰恰提到和親的事，她便慫恿我舉薦慕顏曦。”黃若雁此刻也不抽泣了，她滿腔憤恨無處發泄。

  “若不是因為她說舉薦有功，可以讓爹爹坐上尚書的位置，我也不會跟爹爹說。沒想到卻是徹底中了她的計！”

  黃侍郎一聽這話大驚失色：“你說這件事是慕漣兒想出來的？”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黃侍郎呆愣了一下。

  混跡官場多年的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慕漣兒的計謀。這本來是兩姐妹之間的鬥爭，可現在卻牽扯上了他侍郎府。

  這可不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的小事，和親的人變成了他的女兒，將軍府又知道是他舉薦的慕顏曦一定會司機報複。

  “爹爹，你要真是我父親的話，就幫我去和皇帝說啊！我不想嫁過去，要嫁也應該是慕家那兩姐妹。”

  “皇帝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難道就要讓我來頂替嗎？虧他還是一國之主，憑什麽如此不公？”

  黃侍郎真想著此事如何解決，被這聒噪的聲音吵得頭昏欲裂。又聽黃若雁話裏話外都在指責皇帝，若是讓人聽見，說不定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語氣也變得不好：“這件事你也有責任，你要是早說，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爹爹，你說什麽，慕顏曦慕漣兒兩姐妹針對我，皇帝也針對我，現在連你也要針對我了嗎？”

  “你閉嘴！”黃侍郎沒忍住，抬手便扇了過去。

  黃若雁被著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她瞪著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黃侍郎，嚎啕大哭起來。

  哭著，便跑去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的廂房裏傳出各種東西砸碎的聲音，就連桌子椅子也無一幸免。

  “小姐，出來吃飯吧。”門外的丫鬟端著膳食站在那，見中午放在門外的飯菜原封不動，她有些急了。

  “滾！不吃！”黃若雁窩在被子裏，枕頭已被淚水打濕了一大半。

  她現在已經快把眼淚流幹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麽。

  此時的她隻知道剛剛從小到大最疼愛自己父親竟第一次打了她！父親的疼愛是她引以為傲的資本。

  而在她心中，今天這個資本就要破碎了。

  也是在今天，她被告知就要嫁給那平越國國王。

  想著，她麵無表情的下了床，坐在銅鏡前，用梳子梳著自己那及腰的發絲。

  拿起一旁的畫眉墨，妝粉往自己臉上抹了抹，最後拿了一張嶄新的口紅紙抿了抿。

  看著銅鏡裏自己那能在眾多小姐中奪目的容顏，她眼睛紅了。

  但眼淚卻沒有留下，不知是剛剛流盡了，還是此時的她為了保持住這時的妝容。

  她起身拿出櫥子裏的紙筆墨，親手寫下了一封信，又精致的信封裝好，在前麵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三個字——“家父收”。

  她拿起旁邊的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撮頭發，拿線纏起來放在了一旁。

  頓時她又拿剪刀把被褥剪下，剪成一根長長的布條子。

  她把一頭丟到了房梁上，再把兩頭係好。

  深呼一口氣，算是對這個世界最後的道別。

  踢掉凳子後，她掙紮了幾下便沒有了生機。

  她是以自己最美的樣子走的……

  ————

  第二天。

  “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她自盡了！”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到黃侍郎麵前跪下。

  黃侍郎聽著消息後，瞳孔放大，連忙跑去自己女兒的閨房。

  隻見那黃若雁僵硬的躺著地上，上方吊著那用被褥製成的繩子。

  “若雁啊！若雁…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拋下爹爹啊，你這讓爹爹這麽活啊……”

  他趴在黃若雁的屍體邊哭著，一邊拍打著自己的女兒，希望她能再睜開眼看看。

  “老爺，這，這是小姐寫的。”

  旁邊是黃若雁生前的貼身丫鬟，都說貼身丫鬟就如自己的親人，那丫鬟也是哭的稀裏嘩啦。

  黃侍郎打開她遞來的信封，看著上麵自己閨女親筆寫的字他哭的更凶了。

  “爹爹，是女兒不孝，恐怕要您一個人活在這人世間了。娘親走的早，您也一直未納妾，若雁知道你是記掛著娘親，記掛著我。但我去陪娘親之後您若是看上自己喜歡的就納了吧。”

  “若雁會和娘親說的，絕不會怪您。若雁走後您照顧好自己，別自責，這件事不怪您……家女——黃若雁”

  黃侍郎看著這一行一行的字眼淚不停的往下掉，那宣紙上都是淚水。

  “若雁呐，你這讓爹爹如何照顧好自己啊……”

  說完，便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