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謹深眉頭微微皺起，道：“但這其中還有想不通的地方。如果她真的頂替了你的身份，為什麽不是十八年前被江家找回？”

  十八年前是薑茜父母和外婆去世，她逃離了那個村莊。

  “難道說江卓茜用了三年的時間準備？但那時候她隻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就已經有那麽深的心機了？”林謹深摸著自己的下巴，腦子轉動到極致。

  小金暴跳如雷：“汪！汪！那個江卓茜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她肯定非常早熟！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擁有者！”

  薑茜伸手拍拍激動的小金，安撫它暴躁的情緒，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江卓茜換了我的臉是真的，但是要說她頂替了我的身份，那可能就不太準確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外婆和父母是誰，我在他們身邊長大，在農村長大。我不可能是江家走丟的大小姐。”

  林謹深微微點頭，若有所思：“我明天讓人去你的家鄉調查一下，看看能否有更多的線索。”

  薑茜內心感激：“謝謝林先生，這次真是麻煩您了。”

  “不客氣，幫人幫到底而已。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林先生。”

  林謹深徑直去書房繼續處理公務，薑茜在小金的帶領下，穩步而自然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回到客房後，薑茜拿出了手機。

  小金幫她點開她之前看過的小說。

  一個甜美的女聲回蕩在空間內，念出了手機頁麵上的文字。

  有聲小說。

  這是薑茜這幾天最喜歡的活動，也是林謹深給她推薦的。

  薑茜和小金之前非常窮，他們沒有手機，在各大城市輾轉求生也沒有其他精神方麵的活動。到了林謹深這裏之後，穩定了下來，他們也開始有了休閑。

  小金陪著她聽了好幾章，在聽到小說裏女主失憶這個劇情的時候，它腦中突然如同閃過了一道驚雷。

  小金猛地抬起頭來，把腦袋重重地放到薑茜大腿上，左右晃了晃。

  薑茜微微抽氣，摩挲著拍拍小金的腦袋，溫柔地笑著說話。

  “小金？怎麽了？是不是覺得無聊了？要麽你去看其他電視節目？”

  薑茜看不到，那些電視節目她也感覺不到魅力，相較於那些，她更喜歡聽書。很多時候，小金都是慣著她依著她的。

  小金微微擺動大腦袋：“茜茜，我隻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外婆和父母的樣子嗎？”

  薑茜微微挑眉，有點疑惑：“我當然記得。他們的模樣我會永遠記得，他們很疼我，很愛我。”薑茜記得自己的親人對自己都非常好，非常好。

  “他們是怎麽疼你、愛你的？”

  “他們．”薑茜笑了起來，卻硬生生卡在了“他們”這兩個字上。“他們．”

  她臉上難得地出現了疑惑，她歪著頭，努力想。

  “你沒有印象了對不對？”小金滾圓的眼睛瞪得更大。“你心裏隻有一個概念，那就是你的外婆和父母都很疼你。但是，他們是怎麽疼你的，是怎麽愛護你的，你完全沒有記憶！”

  薑茜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她想要說，爸爸媽媽回家後總會抱自己。她想要說，每逢過年爸媽都會給自己買很多禮物。她想要說，外婆會摸自己的頭，會把好吃的都藏著等自己放學。

  可是，沒有，都沒有。這些事情明明已經到了薑茜嘴巴邊上，她卻沒辦法說出口。

  “茜茜，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擁有的記憶概念，其實都是假的。”

  小金說出口的時候，內心有深重的心疼。它在想，自己的茜茜是多麽可憐啊。

  她吃了這麽多苦，可能都是替別人扛。她懷念了這麽多年的親人，可能就是害了她的人。她每一次感覺生活太痛苦了，快扛不下去了，她都會想我曾經也是快樂過的。在看見別人有父母和親人的時候，她也會安慰自己，我曾經也有過啊，隻不過他們已經離開了而已。

  薑茜的臉上茫然了一刹那，她無措極了，她的麵部表情幾乎是空白的。

  “那我是誰？我的名字叫什麽？”

  問出這樣的問題，薑茜其實已經肯定了小金的猜想。

  “小金，我是誰？你知道嗎？”

  她的表情太茫然無措了，那種突然失去生命的意義，突然被全世界拋棄的無措感讓小金心痛到極點。

  這一刻，小金後悔了，它不應該說出來的，它應該先弄清楚其他事情。

  小金害怕了。

  它趕忙仰起身，半個身體都趴在了薑茜身上。

  “茜茜！茜茜！你是我的茜茜！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薑茜手忙腳亂地抱住了小金的身體，臉貼在它的頭上。

  “小金，小金，你是真的吧？我們共同度過的十八年是真的吧？”

  小金心疼極了。

  “當然，我們都是真的！我們共同度過的十八年也是真的！”

  我真是個傻子！我應該先跟林謹深商量一下的！此刻的小金完全忘記了自己並不能直接和林謹深對話，它必須通過薑茜或者顧一一才能讓林謹深知道它要表達的意思。

  “茜茜，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小金一下下地拍撫著薑茜，如同之前無數次薑茜拍撫自己。

  他們一人一狗共同度過了十八年。明明小金的年紀更大，卻因為重生到了一直小奶狗身上而有了小奶狗的活潑好動，平常時候一直是薑茜安撫小金。

  此刻，卻反了過來。

  兩人躺在床上，薑茜久久不能入睡。她抱著小金不放手，好似一放手，小金就會如同她的記憶一般瞬間變得虛無。

  一人一狗度過了相遇之後最艱難的一夜，他們都沒有睡著，他們等到了日出。

  第二天，小金就帶著薑茜找到了林謹深。

  他們把昨天確定的事情和林謹深說了。

  林謹深眉頭一鬆，確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想。

  “我知道了，我會讓手下去仔細調查。”

  林謹深話音剛落，擺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也亮了，上麵顯示出一條信息。

  看到這條短信，林謹深的眉頭微微一挑。

  “江卓茜昨天晚上被緊急送往醫院了，她的情況很危急，現在還沒過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