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一更是豎起耳朵，她比較想知道臨嘉是怎麽回答的。

  隻聽一個異常疲憊的男聲響起：“張姐，我不是不想繼續在電台上班，我隻是不想為了一份工作把自己變成之前所鄙視的那些人。”

  “工作？你把電台主播隻當成一份簡單的工作？你之前不是說，你是為了理想嗎？”女聲又響起。

  門外。

  顧一一捏了捏飼主的手：“我們在這兒偷聽是不是不太好？”

  林謹深低頭揉揉她的發頂：“我們沒有偷聽，我們是光明正大的聽。這裏本來就是對外開放的走廊。”

  隻不過他們兩人站在了走廊的最盡頭而已，一般這樣的盡頭是沒有外人會來的。

  而且裏麵的人估計也沒有試驗過小倉庫門的隔音效果。

  他們太高估小倉庫了。

  這種不太重要的地方，任何企業都是會偷工減料的。

  顧一一鼓了鼓臉頰，還是沒有抵擋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心。

  “好吧，我是沒想著偷聽的，我隻是正好聽見。”

  隻聽門內，臨嘉苦笑了起來。

  “張姐，我在這個電台已經整整五年了，這五年裏我的待遇一直都沒怎麽變過。我有說過什麽嗎？如果真的靠電台給的工資來養活，我和我妹妹早就餓死了。你也知道我下班之後還會去做兼職，我一般都靠兼職工資養家。”

  “那是因為你從入行以來，你就不願意聽我的！”張姐的聲音陡然拔高，裏麵飽含恨鐵不成鋼。“你看看原來給你一起搭夥主持的明秀，人家都已經成為當紅花旦了！你再看看你？”

  臨嘉閉了閉眼睛，不太願意聽見明秀這個名字，他隻是低著頭靠著冰冷的牆壁，抬手按鈕著自己不斷抽痛的額角。

  “反正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同意去陪他們的。”

  “就是讓你去跟他們吃頓飯而已！你說的好像我要你跟他們上床似的！”張姐忍不住怒了。

  臨嘉抬頭看向張姐，嘴角的笑苦澀難言。

  “張姐，你忘記你剛剛才提到的明秀了嗎？她不就是去跟人吃頓晚飯而已？第二天呢？就有媒體拍到她臉色蒼白地被一個中年男人抱著走出了酒店。”

  張姐沉默了，好久之後才開口。

  “一般這種事都是女人吃虧，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怕的？那些邀請你吃飯的貴婦們都有自己的家庭，她們恨不得你下了床就什麽都忘記。你隻需要在床上讓她們爽到就可以了。你發泄了欲望，她們也得到了快樂，何樂而不為呢？”

  “我不喜歡皮肉交易。那會讓我覺得這五年來的堅持都隻是一場笑話。”

  “臨嘉，你知道的，我一直非常欣賞你。我帶了這麽多人，你是其中最有才華的，也是最能吃苦的。你這麽多年來堅持主持《見字如麵》，你每一期節目都自己翻閱各類文獻。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你很有才華。可是別人不知道啊。你要給他們一個認識你的機會。”

  “總有一天他們是能認識我的！一個事情隻要堅持做十年，總會有收獲。”臨嘉的態度也很堅持。

  “你真的甘心就一直這麽默默無聞？跟你同期的人都已經成名很多年了，隻有你還在底層蹦躂。隨著你的年紀越來越大，領導們甚至想要把你換掉。你的節目時間已經從每天三小時縮短到了每天一個半小時。接下來呢？你該怎麽辦？你知不知道這次領導把我喊過去跟我說了什麽？他想要讓你自己滾啊！”

  “．”

  倉庫裏的氣溫隨著對話越來越高，是怒火在燃燒，兩人的脾氣也處在一點即爆的狀態。

  “飼主，廣播已經走到陌路了嗎？”

  顧一一之前是沒有這種感覺的，因為他們家的劉嬸每天都挺廣播，而且非常熱情，堪稱忠粉。她以為外麵的情況也跟他們家一樣。

  林謹深微微點頭。

  “電台廣播目前最大的受眾是計程車司機，也隻有他們偶爾會在夜半開車的時候打開廣播電台聽一聽。但是他們喜歡聽的和劉嬸與你喜歡的完全不同。你們喜歡臨嘉的文藝小情書，他們喜歡的是重口味。每一個節目基本都以女主播為主，臨嘉的節目受眾太小了。”

  “他會失業嗎？”顧一一有點沮喪。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林謹深拍拍她的腦袋，說不出違心的話，隻是輕聲安撫她。“所有事情都有盛有衰，這是自然規律。”

  “其實我蠻喜歡臨嘉主持的《見字如麵》。飼主，你覺得我們把這個節目搬到電視上去有沒有觀眾會喜歡？”顧一一突發奇想地問。

  林謹深腦中閃過一絲靈感，他眉頭微微皺了皺。

  “名呈集團近段時間是有打算往娛樂圈這方麵投資，但是電視並不在我的預設範圍內。我們華夏的情況和國外不同，國外可以有私人電視台，還做的紅紅火火的，國內不可能，所有電台都必須有國家背景。那些所謂的地方電台其實也是有當地政府背景的，私人電台不太可能存在。”

  “為什麽一定要弄電台？我們弄視頻網站啊。”

  林謹深愣了一下，他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個東西。

  “你的意思是？”

  “我經常和劉嬸在家看偶像劇，那些偶像劇很多都是同步到網絡播放的。隻不過網絡上的更新會比電視上的慢上幾集而已。有幾次我錯過了幾集電視劇，我直接就在iPad上麵找到了，想看哪集就選哪集，廣告還少。用劉嬸的話說，現在看電視那是廣告裏麵插幾分鍾的電視劇。網上看電視劇就不同的了，廣告很少。相對於電視，我更喜歡視頻網站。”

  林謹深沉思了一會兒：“我回去看看。”

  他頓了頓，道：“我讓何紹去收集一下資料。如果是我們自己弄一個視頻網站的話前期戰線太長，倒不如直接買一家。”

  財大氣粗！

  顧一一眼睛閃著光：“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就可以當明星了。”

  林謹深笑了起來：“行，到時候我就專門給你弄幾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