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嘯！”

  我咬緊牙關，猛地跑到他身後抱緊他，渾身都在抖。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他輕笑一聲，轉過身說。

  “落子無悔。”

  “不悔。”

  退，是死路一條，進，卻生死未知，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我站在鏡子麵前，看著鏡中這個身穿婚紗的自己，突然，就湧出了萬千的勇氣。

  淩嘯都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我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就算是一條荊棘遍地的血路，我也不是一個人。

  “準備好了嗎？”

  淩嘯站在我麵前，幫我帶上頭紗。

  “好了。”

  他唇角微勾，同我十指緊扣，並肩而行，堅定地走向禮堂。

  禮堂的鍾聲歡快地響起，大門從內向外緩緩打開，婚禮進行曲從中流淌而出，一條紅毯從大門延伸向內。

  他麵容冷峻，可手心卻灼熱，引領著我，堅定向前。

  前一刻還滿臉笑意的賓客們，現在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震驚、憤怒、疑惑....所有人的目光都像x射線一樣，掃在我們的身上。

  “我是不是眼花，這新娘好像不是蔣家大小姐”

  “老天，居然是沈歡笙！”

  在一群震驚的視線中，我居然看到了淩慕白。

  他怎麽會在這兒？對了，我昏迷之前，他追了莫菲兒的車....

  此刻，他就像是石化了一樣，死死地盯著我，眼裏的悲痛讓我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對不起，淩慕白...

  我感覺芒刺在背，可卻隻能目不斜視地望向前方。

  事到如今，不能退，我絕不能退。

  最終，我同淩嘯一起走到了證婚人的麵前，淩嘯從他手中接過婚戒，低眸望著我。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沈歡笙”

  “淩嘯！”

  一道聲嘶力竭的聲音刺破寂靜。

  禮堂門口，蔣靜柔一襲婚紗，擰著裙擺，失魂落魄地向我們走來。

  她臉上的妝容精致，眼底卻憤怒而絕望，難以置信地看著淩嘯，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你今天，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悔婚？”

  淩嘯麵無表情，眼神冷漠，淡淡地說。

  “對。”

  “……”

  “你要為了這個女人，背棄兩家的婚約，讓我們蔣家成為笑話？”

  蔣靜柔的胸膛上下起伏，渾身發抖，眼底全是破碎的希望。

  “對。”

  “你全心全意準備婚禮，大事小事親力親為，根本就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這個女人？”

  “對。”

  “....淩嘯，從頭到尾，你有沒有，有沒有對我有絲毫的情誼？”

  “沒有。”

  啪！

  蔣靜柔徹底崩潰了，幾乎是不加思索的，狠狠甩了淩嘯一個耳光。

  “混蛋，淩嘯你混蛋！”

  “我愛你了那麽多年，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犧牲，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可你呢？居然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

  ，踐踏我的尊嚴！”

  “淩嘯，立刻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秦玉這時候終於回神，怒斥道。

  “你這麽做，等於公開和家族作對，家主絕不會姑息。”

  淩嘯麵色寡淡，看秦玉的目光充滿譏諷。

  “正好，我也要澄清一下我和淩家的關係。”

  秦玉的臉色便的更加黑沉，滿臉震怒，轉臉對著不遠處的劉阿姨和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低斥。

  “淩焱，劉青，還不來管管你的好兒子！”

  兩人相伴而來，劉阿姨率先開口。

  “兒大不由娘，難道大嫂你沒聽過嗎？”

  “你！”

  秦玉肺都快要氣炸了，咬牙切齒。

  “淩焱，看看你把她慣成什麽樣子了？簡直丟盡我們淩家的臉麵！”

  淩焱唇角勾起漫不經心的弧度，淡淡地說。

  “我慣我的，你管得著嗎？”

  他斜睨了淩嘯一眼，又瞧了我一眼，打了個哈欠。

  “悠著點，我和你媽先走了，等得空了再說。”

  說完，還真帶著劉阿姨，在秦玉噴火的視線之下揚長而去，舉手投足，盡皆瀟灑。

  “……”

  這是我第一次見淩嘯的父親，完全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瀟灑不羈的性子，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反倒是淩嘯，回了一聲好，目送他們離開。

  “反了！簡直是反了天了！”

  眾目睽睽之下，秦玉發作不得，牙都快咬碎了，死死地盯著淩嘯，剛想說話，淩嘯卻已經開口。

  “從今天起，我淩嘯和淩家再無關係，自願放棄家族繼承權，從今往後，我淩嘯的榮辱貧富和淩家再無瓜葛。”

  一字一句，簡潔幹脆，直接把在座所有人都驚呆了。

  剛才還喧嘩陣陣的禮堂大廳，此時落針可聞。

  “淩嘯，你……”

  別說是他們，連我都驚呆了，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秦玉的歇斯底裏的怒斥打斷。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簡直是瘋了！立刻收回剛才你說的話！你這個....啊，你們幹什麽！”

  “送客。”

  秦玉還沒說完話，就被保全帶走，連帶著蔣家也一並被‘請’了出去。

  一些奔著和淩家兩家合作而來的賓客，見狀也沒了參會的興致，紛紛離去。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禮堂，逐漸變得空曠，最後隻剩下不到一半的賓客。

  淩慕白....

  他也不在了....

  可還沒等我這份愧疚持續多長時間，淩嘯便強勢地將我的臉扳正，同他對視。

  “沈歡笙，我們還沒有交換戒指。”

  我一愣，下意識地開口。

  “現在，還交換嗎？”

  雙方至親都不在場，這樣的婚禮，似乎從一開始，就不被祝福。

  “傻。”

  他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這是獨屬於我們的婚禮，不是他們的婚禮。”

  說完，他抬起我的手指，無比虔誠地將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如同宣誓一般，一字一句地說。

  “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十六個字，隨著他低沉磁性的話，一字一字地流入我的耳裏，最後刻進我的心裏。

  我定定地望著他，他深邃的眼裏隻有我，而我的眼裏，也隻有他。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我鄭重地重複著這句話，眼睛發酸，手微抖地將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就像套進了自己的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