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韻哭笑不得：她以為的另眼相看，其實是儲備糧？

  看她戀戀不舍的模樣，書易心中微微一動：“你若是喜歡寵物，可以契個靈寵。喜歡什麽樣的，我叫人給你送一隻？”

  “還是算了吧。”李靈韻掙紮半天，咬咬牙放棄。按照她從現代帶過來的慣性思維，養寵物根本就是給自己找個主子，她連自己都養不活，哪有工夫再多伺候個主子？

  她看著手裏懶洋洋的小東西：“我應該把它送哪裏？”

  “它自己會找靈脈，隨便放地上就行。”

  按照書易的指點，李靈韻尋處僻靜地，彎腰把金枝聚脈蓮放下。它圍著她的腳打轉兩圈，見她沒有再收回的意思，便明白過來，也不多做糾纏，金光一閃便消失了。李靈韻惆悵好一會兒才放下，重新回到客棧。

  正好範有材來尋她，說是範家長輩做主，收下了上家客棧掌櫃的賠禮，其中有李靈韻的份兒，他給送過來。另外加上這幾日她的幫忙，長輩給添了些感謝禮，沉甸甸裝了一大匣。李靈韻收下賠禮，把謝禮退了回去。一來一回間，範有材看見房裏的書易，免不得又是雙方介紹：“這是我兄長。”

  等到他離開，李靈韻這才有工夫，把近日發生的事情都講一遍。最後說到拜師，十分苦惱：“我挺想學那些功法的，可拜師肯定不行，也不好傷了人家一番好意，不知如何拒絕。”

  書易隨口道：“這有何難，我替你回了便是。至於功法，學好你現在的已是足夠。勿要貪心，化神之後，想學什麽我可以教你。”

  哇哦~意外之喜！李靈韻可是清楚書易本事的，再大的事對他而言，不過是動動手指。平時隨口幾句話，都能讓她受益良多，真能得到悉心指點，豈不是想學什麽就能學什麽？

  她開心了兩秒，又蔫了：“化神……築基之後還有金丹、元嬰，然後才是化神，差著整整三大階呢！我什麽時候才能修到化神啊？”

  書易瞧著她蔫耷耷的樣子，覺得挺有趣，臉上便帶出兩分笑意：“不急，慢慢來。”

  他去見了範子明，無需多說，簡簡單單一句“家妹無須拜師”，範子明便明白——有這樣厲害的兄長，哪裏需要拜師？他本人修為已至元嬰，依然看不透書易的深淺，不由對他肅然起敬，將他當成了哪個隱世家族的天才。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猜測也沒錯。

  於是李靈韻快快樂樂地辭別範家三人，毫無負擔地重新踏上旅程。當然，出發前免不了租兩天廚房，再開一回小灶，屯一批小零食。臨出城的時候，李靈韻看見一群人推推搡搡，把一位老婦人趕出城外，老婦人蓬頭垢麵，懷裏抱著個一歲多的奶娃。問了旁人才知道，是那位下毒小二的母親和兒子。

  答話的人指著老婦罵罵咧咧：“那個狗膽包天的小子，敢對仙人下毒！教出那樣的兒子，她還有臉活？叫我說，最好連那孽種一並打死，丟出去喂妖獸！”

  “仙人大度，沒降罪下來，還饒了她們性命，我們是不敢再留的！”

  李靈韻沉默下來。

  她沒想到，小二那句“上有老下有小”不是托詞，而是真的。他下毒雖然不對，可他一介凡人，哪來專門針對修仙者的毒？給他毒劑的麵具人也是修仙者，逼迫他下毒，他能反抗嗎？

  當日她勸阻範有材，沒有當場殺死小二，便是考慮到這點。現代社會裏法官量刑還要講究主犯從犯呢，不能一竿子打死。可是小二依然沒能活下來，並因此連累老母小兒。這兩人被趕出城，饑寒交迫，還要躲避野獸獵食，怕是沒幾天活路。

  要李靈韻來說，那小二最大的罪不是下毒，而是弱小。以致於在麵對脅迫和欺壓無法反抗，還要連累家人受罪送命。可是，弱小就活該被欺嗎？

  李靈韻無聲地捏了捏手指：既然規矩是強者定的，那她就當個強者，親自定規矩好了。遲早有一天，她會改變眼前的一切！

  因為這件事，她臨時改變了行程，沒有直接飛往下座城池，而是選擇凡人的方式，用雙腳一步步地走過去。比起剛得到《混沌法訣》的時候，她修為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速度也快了一倍不止。沿途路過凡人的村鎮，遇到附近有妖獸擾民的，她就順手除去。這些妖獸大多是修仙者看不上眼的，等階不高，能提煉的材料也沒太大用處。

  就像她遇到的第一頭妖獸索狼，雖說皮、骨等皆可用，卻也隻有練氣期的低階修士能看入眼，對於築基幾乎無用。可是對凡人來說，卻是滅頂之災。於是她便用這些妖獸練手，既是為民除害，也在尋找適合自己的戰鬥方式，更能趁著周遭無人時，練習木水之外的其它法術，盡量融會貫通，給自己多添點生存的本事。

  書易這次陪她走了一個月，見她自己知道進退，能準確評估妖獸實力，便不再多管。臨到離開之前，他留下兩套法衣，寬袍大袖的款式，能自動貼合主人的尺寸，一件素淨大方、簡單低調，一件繁複雍容、光彩奪目，方便她不同場合換著穿。李靈韻拿著法衣，開玩笑地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書易回答：“天意讓我遇到你，不就是讓我護著你？”

  李靈韻紅著臉，心頭的小鹿又開始亂撞。她一邊唾棄自己沒定力，一邊暗罵小助手。她甚至有種衝動，想向書易坦白說，送她到他麵前的，不是他們修仙界篤信的“天意”，而是個極其不靠譜的穿越係統，然而想想坦白之後可能會有的後果，她可恥地慫了。

  於是直到書易重新閉關，李靈韻都保持著沉默。

  我會坦白的，但不是現在。

  她遙望著高高的天空，想著匍匐在地上的凡人，想著破碎虛空的夢想，告誡自己：李靈韻，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你必須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