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寶……沒事的……我在這裏……”

  他一遍遍，這麽說著一句句，想要安撫一下，懷裏的小妻子。

  卻是看不到，唯愛空洞的眼睛，露出一片絕望，他的安撫，絲毫不起作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但是眼睛看不到，無疑要錯過太多事實。

  唯愛並不掙紮，由著男子抱著，他懷抱溫暖，夜夜哄她入睡。

  但是，也是他，瞞著父親，去世的消息，讓她如同傻子一樣……大家都知道，她作為女兒，竟是最後知道，她也許猜得出原因，可是沒有辦法，一點不怨恨。

  “沈少白，我爸死了。”

  這是唯愛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

  沈少白手上一僵，將她抱得更緊，圈攬在懷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很少，他這麽道歉，無措，害怕，擔心，這些情緒，本是不屬於他……但是，夏天澤的死，的確是他，保護不得當，他到底沒想到，這件事情發生。

  這幾日，他調查錄像，監獄發生事情。

  夏天澤在監獄，沒有跟誰不和，監控沒有陌生者，前來探監……甚至於，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可是夏天澤，確確實實自殺，自殺在夜晚。

  “我爸死了，你憑什麽瞞著我？！”

  如果說，前一句，還是平靜敘述。

  後一句，則是失聲的質問，含著尖銳的味道，直逼人的心房……沈少白骨節分明的手，握緊小妻子肩膀，他想要解釋，但是解釋蒼白無力。

  “你擔心，我受不了打擊，是嗎？”

  唯愛說出，他真實的想法，語氣夾雜嘲諷。

  緊閉著眼睛，唯愛驀地掙紮，用拳頭打著他，甚至還咬上去……最後，在掙脫不開後，像是受傷的小獸低鳴，嗚咽的哭著：“那是我爸啊……你怎麽可以瞞著……你怎麽可以……”

  沈少白不言，任由她發泄哭著，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撫著小妻子的長發……寂靜的搶救室，女孩悲傷地哭聲，令人感到心酸，久久的不斷。

  這一哭，就是許久許久。

  等著唯愛，平靜下來，她神情複雜，看著麵前男子……生生的，忍住心裏疑問，她要趕在之前，去承受自己該有的責任，至於其他的事情。

  暫時，不要去想。

  “我要去，看下我爸……”

  ……

  警局，停屍房。

  夏天澤死在監獄，屍體送往法醫處，經過一係列屍檢，之後才讓家屬領走……事發突然，送到這裏以後，法醫檢查過後，也是沒有問題。

  但是，沈少白瞞著唯愛，便是一直停在這裏。

  走到門口，唯愛腳下一止。

  並未回頭，啞著嗓子：“我想自己進去……”

  之後，推門進入，將沈少白阻隔在外，裏麵獨立的空間，停著一具屍首……唯愛到底，沒有親眼看到，縱是傷心絕望，也未達到極致。

  直至，親眼看到。

  昔日，慈祥的父親，無有一絲生命氣息，躺在那裏。

  唯愛伸出手，撫在父親臉上，觸手冰涼寒冷，她無法想象……這是父親，疼愛自己多年的父親，輕輕的喃喃：“爸……女兒不孝……女兒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