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聲重響，打斷回憶。

  喬顏提著的水桶不小心打滑，倒了滿院子的水。

  秋千也緩緩停下，小櫻桃從秋千滑下來，差點摔倒，穆靳堯一手扶住。

  “媽媽！你沒事吧！”

  她跑過去，喬顏叫住，“別過來！我去收拾一下。”

  水多路滑，容易摔跤，小櫻桃一聽，不敢再向前。

  管家叫了傭人上來打掃，終於弄好了。喬顏拿著鏟子去種菜苗，“寶寶，跟媽媽一起種番茄。”

  穆靳堯正轉身要走，小櫻桃一把拽住他，“爸爸，你陪寶寶一起好不好……”

  他還沒回答，喬顏就更正，“寶寶，他不是你爸爸，以後，你就叫他穆叔叔。”

  這劃清界限，也太過分明了。

  小櫻桃臉上一下浮起失望失色，有些委屈，“可他就是爸爸，媽媽以前經常拿著照片給寶寶看，說那就是寶寶的爸爸……”

  怎麽現在，又不是了呢？

  喬顏一時語塞，她不知道，以往的執念，已經在孩子心裏生根發芽。

  孩子是清楚的。

  她並非不懂。

  但是……

  看見穆靳堯那張臭臉，她就來氣，忍不住發火，“我說他不是就不是！你要是想讓他當你爸爸，你跟他去就好了！”

  她丟了鏟子，“你要是叫他爸爸，媽媽就不要你！”

  這話可夠傷人的。

  小櫻桃本來就沒有安全感，一聽這話，一下“哇”大哭，“媽媽……”

  她白嫩嫩的小臉淚痕遍布，張開手臂，“媽媽你怎麽能不要寶寶……”

  喬顏無動於衷，忍著脾氣，“我給你說了，他不是你爸爸，你偏不聽，非要我發火！”

  小櫻桃也委屈，絕望的哭嚎，“可是你每天晚上都抱著他的照片，說他是我爸爸！他不是我爸爸，那誰是我爸爸！”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穆靳堯攥著拳頭，也不管她怎麽想，抱著小櫻桃，轉身往大廳裏走。

  “有火氣，不要發在孩子身上。”

  他不想和她多說，卻知道，她也是一時控製不住。

  看著痛哭的孩子，和冷漠的男人。

  她一下難受至極，眼眶濕潤，淚水一下滑落。

  小櫻桃是她嗬護在掌心的寶，她從來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可是今兒，為了那一聲爸爸，她卻凶了孩子一頓。

  心如刀割。

  她抹了眼淚，回了房間，將自己鎖了起來。

  母子連心，小櫻桃難受，她又何嚐不是？

  晚上吃飯時，小櫻桃坐在穆靳堯懷裏，眼皮腫著，“爸爸，我要去找媽媽。”

  他拿著拚圖，“她那樣凶你，你還去找她？”

  喬顏雖性子直爽，卻很少對孩子這樣。

  小櫻桃有些失落，“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吃過很多苦，一個人把寶寶養大，媽媽很辛苦……”

  穆靳堯一怔。

  小櫻桃攥著他的手指，嘟囔著，“媽媽每次都告訴我，要愛爸爸，爸爸是一個大英雄，可是今天媽媽卻說，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她小嘴一癟，眼淚又落了下來，“可是我知道，爸爸是我的爸爸，媽媽也是我的媽媽，因為爸爸不要媽媽了，所以媽媽才不讓我叫爸爸……”

  孩子的眼淚，總讓人心碎。

  他心裏跟揪似的疼。

  “爸爸……”

  她雙眼紅紅，“你為什麽不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