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

  “老大，我們來看你了。”

  衛霄抱著孩子，站在陵墓前，“嫂子過的很好，你放心吧，當初你選擇讓她去基地，或許是有原因，雖然吃苦了些，但還能挺過來。”

  墓碑上，男人的黑白照片也掩飾不住他的英姿勃發。

  隻看一眼，就會被這男人傾倒。

  安央央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她有時候想，若是那一次穆靳堯沒有出事，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得好很多。

  喬顏不用隱藏自己的痛苦。

  也不用承受那麽多的壓力。

  “我兒子七個多月了，已經會叫爸爸了。他作為你的幹兒子，我讓他叫給你聽聽。”

  衛霄逗弄著懷裏粉雕玉琢的孩子，指頭觸碰他肥嘟嘟的下巴，“兒子，叫爸爸，叫爸、爸。”

  懷裏的孩子瞪大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見他，嘴角流著口水，咧嘴笑了起來。

  一個勁傻笑，就是不叫爸爸。

  “你這孩子，我讓你叫爸爸，你聽不見啊？”

  衛霄佯裝生氣，“快！等你大了再叫幹爹，現在叫聲爸來聽聽！”

  這怒目圓瞪，孩子一下被嚇著，“哇哇”大哭起來。

  一旁安央央將孩子的帽子給戴好，搶過孩子，瞪了衛霄一眼，“我都說今兒把孩子放在家裏，你偏要帶出來，這可好！”

  “那又怎麽了？”

  衛霄鼻尖蹭了蹭孩子的，握著他的手，“兒子，這個是你幹爹，以後我每年都帶你來看，你可別忘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墓地上的照片，笑了，“老大，我們就不陪你了，下次我來，再給你帶酒來喝。”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這天氣，變天變的厲害。媳婦兒，走吧，回去了。”

  他摟著安央央的肩膀，看著她懷裏的孩子，眉眼間露出笑意，“老大走了快一年了吧。”

  “恩。”

  她點頭，“妞兒走了，也快一年了。”

  “這麽久了，她都沒給你寫過信？”

  除了上次那封在非洲的信，喬顏確實沒有再寫過。

  “是的。”

  安央央點頭，心頭積鬱，“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估計她現在好著呢，你擔心什麽？”

  “我……”

  她輕輕一歎，“我是怕她一個人扛著，太辛苦了。”

  “那你也沒辦法替她扛，這是人的命數，你就安心等她回來。”

  衛霄知道，他這麽說，安央央不一定受得了，“看慣了生離死別，你就發現，這世上值得珍惜的，就是眼前。”

  除此之外，春花秋月，往事未來。

  都是虛無飄渺，一場幻境。

  “你倒是懂得多……”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老公。”

  衛霄親親她的臉頰，抱著她懷裏的孩子，“兒子，長大以後一定得像你老爸一樣英勇神武。不然沒女孩子喜歡。”

  “我不喜歡男孩子那麽粗魯。”

  安央央靜默的，“我想他安靜些，不要看見個漂亮姑娘就想去上。”

  “你的意思是說我粗魯？”

  “我沒說。”

  “你說了！”

  衛霄不服氣，“你怎麽能嫌棄你的老公！”

  兩人爭辯聲越來越遠，空蕩蕩的墓地，掃過冷颼颼的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