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從書本上挪開目光，黑眸正對著她，打算解開心結。

  “好。”

  他答應了。

  喬顏一下笑逐顏開，在他臉上親了口，“老公，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懂他的結，也知道他的抗拒是從何而來，如果能解開他的心結，讓他徹底容納老爺子就好了。

  這一夜，兩人無話，也許是白天太過忙碌，喬顏趴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穆靳堯替她蓋上被子，聽著她均勻的呼吸，這才放下心來。

  沒過一會兒，確定她不會醒來，他才穿著拖鞋，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樓下隻留著兩個傭人還在忙碌，管家在核對賬目，聽見腳步聲，回頭見是他下來了。

  “少爺，怎麽還不休息？”

  穆靳堯一身睡衣打扮，看樣子，也是快要睡覺的。

  “恩。”

  穆靳堯點頭，看向房間，“他怎麽樣？”

  他，自然是指的老爺子，管家歎了口氣。

  “今兒老爺子心情好了不少，回來睡下後，咳了一會兒，反反複複的，這不，我們又熬了藥，準備給他送進去。”

  穆靳堯一聽，徑直去了廚房，“我去吧。”

  也不等管家多說，去了廚房，見小火煲著的藥已經熬的差不多了，這才將藥倒出來。

  濾掉藥渣，他將藥翻來覆去晾了一會兒，確定溫度合適，才端去房間。

  管家見他忙碌，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知曉他的心意，索性也就不幫了。

  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穆靳堯進門見台燈開著，對睡眠不太好，眉頭一皺，床上的人開始還咳著，聽見有人進來，倒是不咳了。

  他也不裝模作樣，“起來喝藥。”

  見裝不下去，穆老爺子清了清嗓子，“你放在這兒，我馬上就喝。”

  似乎不太願意起來看他，穆靳堯有些不耐，“現在喝。”

  他說話，向來是不容別人反抗。

  穆老爺子一聽，這才磨磨蹭蹭坐了起來，穆靳堯打算喂的，他接過碗，試了一下溫度，如同牛飲，將一碗藥都吞了下去。

  “這個，含著。”

  穆靳堯遞給他一個小糖塊，是用清嗓子的藥和糖熬製成的，廚房現成的，他看見，就拿了兩塊。

  想必是他之前咳嗽，廚房裏的人給備下的。

  中藥苦，穆老爺子也沒猶豫，拿起糖塊就塞到了嘴裏，甜絲絲的味道，又有淡淡的清香。

  含著喉嚨裏舒服多了。

  “明天再吃一天藥，應該不會咳得這麽厲害。”

  穆靳堯也沒想留下的意思，端著空碗起身，“早點睡。”

  長這麽大，這個孫子唯一一次，對他不那麽冷漠，穆老爺子心頭發酸。

  想起這小子，小時候也是喜歡坐在他懷裏，一起擺弄玩具槍的，隻是後來，離他越來越疏遠了。

  今晚，喝著他親手端的藥，吃著他親手拿的糖。

  心裏……

  五味雜陳。

  “不要想太多。”

  穆靳堯關門前，聲音柔和了些許，“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閱兵典禮。”

  穆老爺子眼眶一紅，還好光線不好，沒被他發現。

  耳畔響起穆靳堯年幼時對他說的話，“爺爺，等我長大了，我要成為將軍！帶你坐上戰機，指揮我的兵，走方隊給你看！”

  他的孫子，的確成為了了不起的將軍……

  穆老爺子一下陷入回憶。

  直到聽不見門外的腳步聲，他才緩緩，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