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孤零零的燈吊在房中，安央央靠在椅子上，手掌心躺著一張證件照。

  這是她從衛霄箱子裏翻出來的。

  照片上的衛霄寸頭，麵容清朗，眉眼如星，笑起來，標準的八顆牙齒，活力十足。

  “快回來吧。”

  她將照片貼在胸口，指尖顫抖，“衛霄，你快點回來。”

  她願意用餘生，換他平安。

  所以，快回來。

  快點回來。

  *

  “咳咳！”

  病榻上的男人咳嗽不停，高燒退了些，卻還在昏迷。榻邊老婦拿起毛巾，給他敷上，老婦身邊站著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女孩。

  女孩身子瘦小，但身材已有雛形，白嫩的小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

  她定定看著病榻上的男人，眉頭蹙起。

  用當地方言詢問，“阿奶，他怎麽樣了？為什麽還沒醒？”

  老婦搖頭，“看樣子沒什麽大礙，你去把藥端進來。”

  這個男人是他們在河邊洗衣服時發現的，看見他身上是軍裝，而且泡在水裏的時間比較長。

  原本以為活不過來，沒想到，竟然還有生命跡象。

  “阿奶，昨晚康桑又來敲我窗戶，他想和我結婚，可是……”

  少女目光定在病榻上的男人身上，他五官俊朗，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帥氣。

  “我想和這位雅喲（男人）結婚。”

  如果這一次錯過，不知何時才會遇到這麽合她心意的男人。

  “花涼，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你還不急，村子裏你的追求者那麽多，前幾天你大伯還帶人上門。”

  阿奶布滿皺紋的臉，愁色深了幾分，“這位雅喲看樣子是其他地方的人，和我們不一樣，你不要抱有幻想。”

  “阿奶！”

  叫花涼的女孩不高興，見阿奶臉色不好看，悶哼一聲，掀起裙擺去了屋外。

  藥鍋已經熬開了，她用毛巾小心翼翼墊著。倒了一碗，端到阿奶麵前，“阿奶，這次我來喂他藥，好不好？”

  怕老人反悔，她懇求似的，“求求你，我就喂這一次，而且我保證對他沒有非分之想。”

  到底是最疼愛的孫女，阿奶沒說話，淡淡瞟了她一眼，讓開了。

  花涼蹲在床邊，一勺一勺的盛了湯藥，吹了一口，喂到他唇邊。

  雖然他已經昏迷，但喂藥卻沒什麽難度。

  不一會兒，一碗藥已經喂的差不多了。

  她放下藥碗，屋外傳來喊聲，“花涼！你出來！”

  聽見是康桑的聲音，她臉色一沉，看向老人，“阿奶，你告訴康桑，我不願意和他一起，叫他不要來糾纏我。”

  阿奶卻並沒有管她的意思，“你自己去解決，這些事，我管不了咯……”

  花涼深呼吸一口，放了藥碗，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耳房，果然瞧見康桑捧著花站在屋外。

  是才采的野花，還帶著露珠，十分鮮豔。

  見她出來，康桑眉眼一亮，“花涼，你說我不懂浪漫，我采了花給你，這些都是很漂亮的花，你……”

  “誰要這樣的花？”

  花涼冷哼，“我聽說，別人送花都是玫瑰，這世上有多少品種的玫瑰，你知道嗎？”

  這嘲諷的語氣，讓康桑一愣，隨即搖頭，“花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小時候說過要嫁給我的……”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

  花涼打斷他的話，冷哼，“我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