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們來照顧妞兒，這樣行吧……”

  安央央語氣溫軟，有些懇求，眼角瞟到病床上的人已經醒來，心頭鬆了口氣，“我們坐旁邊就可以了。”

  穆靳堯什麽也沒說，轉身進了病房，在她旁邊耳語了幾句，就離開了。

  見他抬腳一走，安央央就和羅小開進去了。

  喬顏確實已經醒了，但困倦的很，雙眼迷瞪，安央央不忍心，哄著她睡，“等你醒來再說，睡吧。”

  她這話一說完，喬顏嘴角蕩漾起笑意，知足的閉眼休憩。

  羅小開見她熟睡樣子，心頭沉甸甸的，但好歹陰影少了些。

  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不再灰頭土臉，但也沒好到哪裏去，她瞥了一眼安央央，示意她到一旁說話。

  兩人說話聲音極低，幾乎隻有彼此能聽見。

  知道她要問什麽，安央央搖頭，“沒什麽，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病床旁邊隻有一個家屬椅，羅小開嘟囔，“要不你和喬顏睡一起，我去睡那椅子。”

  椅子沒被子，不太好熬。

  安央央不願意，羅小開笑，“我照顧芋頭睡慣了，你去吧，反正也不占地方。你可比我瘦多了。”

  聽見這話，安央央才躺在病床另一頭，睡了下來。

  羅小開睡不著，琢磨著安央央的怒火，隱約猜到了幾分，心頭惆悵，關了房門，在外頭走了一圈。

  深更半夜。

  她拿著手機，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父母，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舅舅，恐怕這個時候在忙吧？

  坐在花園的椅子上，夜風微涼，她抬頭，才發覺今晚的月亮尤其明亮。

  也不知是心靈感應還是怎樣，王利民給她打來了電話，她猶豫一陣，接了起來。

  “舅舅？”

  王利民“恩”了聲，“衛準將給我說了，今晚你差點出事，怎麽樣，沒受驚嚇吧？”

  這多嘴的衛霄。

  羅小開臉上浮起笑意，倔強的，“我沒有事，我好著呢，我又沒被燒著，第一次看見火災，我還真長見識了。”

  眼淚卻無聲的往下流。

  打濕了麵，默默流到了脖頸。

  “沒事就好，我聽到這消息差點嚇死，要是你出個什麽事情……”

  “我真沒事兒。”

  羅小開抹了把眼淚，嘴角勾笑，“我這個周末回家，你來接我好不好？”

  前段時間，她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連問父母要錢，也是打一下電話而已。

  但現在，寢室她待不下去。

  唯有回家。

  “好，周五下午我來接你。”

  王利民沒在多說，掛了電話。

  羅小開手心握著手機，心頭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酸楚，恨不得一下發泄幹淨。

  一低頭，眼淚就撲簌下掉。

  並不是委屈，而是害怕，漫天的火光，喬顏倒在她麵前，那種無助的害怕。

  想帶走卻帶不走的害怕。

  要不是穆靳堯衝進去，將喬顏抱起來，把她給拖了起來，她可能就這樣，被熊熊火光包圍……

  一張手帕遞到她麵前。

  這年頭，竟還有人用手帕，她胡亂接了過來，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含糊的，“謝謝。”

  反正素不相識。

  手帕是純棉的，藍色格子，洗的很幹淨。

  她沒抬眼，“等我洗幹淨了還給你。”

  “不用了。”

  葉楓語氣平淡，“你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