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米黎葬禮截然相反，去往商場時，天空碧藍，如被水洗，幹淨的像是嬰兒的瞳。

  沒有絲毫雜質。

  那棟商業大廈，圍滿了前來哀悼的市民。

  重回故地，腦海裏每一幕都是小史死前的模樣。

  喬顏一身黑裙，發髻挽高，控製著眼淚不要落下。

  大廈因為此次事件，早就被迫停閉，前麵拉著黑色橫幅，簇擁著許多鮮花。

  小史曾經，就躺在鮮花錦簇的地方。

  血流一地。

  穆靳堯站在她身後，怕她受不了打擊，隨時都備著藥物。

  然而，此時此刻，她還能怕受什麽打擊？

  所有前來哀悼的人，麵色沉重，若不是小史情急之下吞下了遙控器，那大廈的人，將必死無疑。

  喬顏提著手上的蛋糕，一步步朝小史躺過的地方走了過去。

  眾人略微詫異，大概是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麽大膽。

  那裏做著一個簡易的牌匾，小桌上擺著一些零食，商場送了不少東西。

  喬顏蹲下來，靠在桌邊，將蛋糕放在桌上，拆開了包裝，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們都送錯了，不知道你最喜歡什麽，你以前不是覺得，買花兒是浪費錢嗎？你看，我給你帶了蛋糕呢。”

  就算哭，也不要當著他的麵哭。

  蛋糕絲帶被拆開，她小心翼翼，取出裏邊的蛋糕，水果點綴，蛋糕的花紋很好看，中間有幾個大字。

  “小史，走好。”

  眼睛不小心有了淚，她抹掉，暗自笑自己沒出息。將蠟燭插在上麵，她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今天呢，特意起了個大早，你最喜歡的水果，我做的蛋糕，你還沒有嚐過呢。”

  她拿出刀叉，慢慢將蛋糕劃分，動作認真的沒有絲毫紕漏。

  “最大的一塊，當然是你的，你過生日的時候，不是說那蛋糕很好吃，以後要一直吃嗎？”

  中間那塊，給他劃分了出來，蛋糕躺在碟子裏。

  她插上了叉子，擺上了桌，與小桌子上的那張照片，四目相對。

  一時恍如隔世。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人打擾她，隻靜靜看著她，做最後的訣別。

  照片上的小史，戴著軍帽，笑容璀璨，一排整齊的白牙露出來，雙眸熠熠生輝。

  他說過的話，回響在她耳邊。

  他說，“喬喬，俺……也是一名真正的戰士了。”

  “你真是傻，你要是活下來多好，你可以吃很多蛋糕，做很多事情，不用死也可以當戰士……”

  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

  不小心落在了蛋糕盤裏，她抽泣，隻想和他多說說話，“你現在已經是英雄了，祝賀你。”

  蛋糕擺在桌上，放在他的麵前。

  而他永遠，不會再開口對她說一句話。

  她怒了，眼睛蒙著一層霧，如水汽一般，推著蛋糕，似用盡全部力氣，“小史哥！你吃啊！”

  眼淚滂沱，如雨滑落。

  “你吃啊！”

  她拿起蛋糕，遞到他的照片前，如他就在麵前。

  她撕心裂肺，“你為什麽不吃！你給我吃啊！你最喜歡的蛋糕！我親手給你做的！你為什麽不吃！”

  身子搖晃，差點摔倒在地，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扶住。

  她兩腿癱軟，趴在桌上失聲痛哭，“小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