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說,毀滅
作者:雲禪      更新:2021-11-12 03:15      字數:2188
  容宴本想著他恢複了視力看到的是宮漓歌溫暖的笑顏,還沒等到她的微笑。

  萬萬沒有想到,他先看到的是躺在蛇群中的小女人,蜷縮成一團,身體受了很嚴重的傷,他可以清楚的看見白襯衣上的紅色血跡,猶如白雪紅梅。

  那頭漂亮的黑發如今淩亂鋪灑在地上,精致的小臉滿是濕漉漉的淚痕,被嚇得蒼白的臉兩頰不正常的紅腫,一眼就可以看到宮漓歌在此前飽受摧殘。

  他的小姑娘,捧在手心舍不得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小姑娘,如今卻蜷縮在那裏,像是一隻傷痕累累的小貓,眼裏是恐懼的神色。

  這個夜晚,容宴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容小五見到這樣的畫麵,也氣得大罵。

  一排飛刀齊齊閃過,將那些準備襲擊宮漓歌的蛇全都被削飛了腦袋,剩下的尾巴還在擺動著。

  “砰砰砰”的槍聲響過,蛇群被打成了篩子。

  容宴一點點朝著她靠近,兩人每近一寸,他的心就會瑟縮一次。

  看不見的地方仿佛被人插滿了刀子,讓他疼得不能自己。

  他伸出手想要將宮漓歌抱起,虛空中的指尖竟微微顫抖著。

  容宴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她,將她當成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的放到腿上。

  小姑娘在他懷中縮成一團,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滾落,口中也喃喃叫著不要,看得容宴心都揪成了一團。

  語音澀然:“阿漓別怕,我來了……”

  宮漓歌那渙散的瞳孔慢慢匯聚在一起,她盯著熟悉的容顏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幹澀的口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先,先生?”

  大掌緊緊包裹著她的小手,磁性的嗓音傳到宮漓歌耳裏,“是我,阿漓,我來晚了。”

  掌心的溫度讓她知道這不是夢,那死灰般的小臉重新有了表情。

  “先生,別碰我,我,身上髒!”

  容宴將她往心口貼緊了一些,“我帶你離開。”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宮漓歌的身上,看著懷中戰戰兢兢的小女人,強烈的殺意蔓延開來。

  閻立槨竟然敢這麽對她!自己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的小姑娘竟然滿身傷痕,滿心恐懼。

  這一晚上,宮漓歌受了怎樣的恐懼和傷害!

  宮漓歌實在撐不住,一頭歪在容宴懷中昏了過去。

  容宴抱著宮漓歌出門,涼三拖著嚇破膽的閻立槨,“先生,怎麽處理?”

  “留著,我親自動手。”

  這句話一出來,閻立槨的結局可想而知,死才是一種解脫。

  “你,你是誰?竟然敢擅闖我家,我要報警!”

  一顆子彈正中他的腳,閻立槨吃痛單膝下跪。

  刺骨的寒聲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閻立槨看著那個殘廢的男人抱著女人滑動著輪椅離開,剛剛和那男人對視的那一眼讓他差點大小便失禁,那人的眼睛竟然是紫色的,眼底是冰封萬裏的寒。

  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可能完了!

  宮漓歌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那麽多道傷痕,流血不止,又被丟去了那種地方,很容易被感染,她的心理身體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宮漓歌就像墮入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之中,她緊緊拽著容宴的衣襟,額頭上滲滿了密密麻麻的薄汗,紅唇微張:“不要,不要過來!救我,容宴,救我!”

  聽到那顫抖的聲音,容宴心疼的擁著她,“阿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晚上的折騰,足夠讓宮漓歌留下心理陰影。

  蕭燃從後視鏡聽到宮漓歌的囈語,也有些於心不忍。

  他從一開始對宮漓歌的不喜到現在默認了她的身份,欺負宮漓歌在他心裏跟欺負容宴一個等級,他恨不得將車當飛機開。

  宮漓歌沒有對不起誰,她何必要受這樣的苦!

  “先生,譚汛已經在別墅等著,你別擔心,漓歌小姐的傷不算嚴重。”

  這種時候,任何寬慰都起不了作用,已經發生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挽回。

  容宴強行克製內心那殺人的衝動,他不想嚇壞了懷中的小姑娘。

  阿漓,我等了這麽多年的小姑娘,竟然有人敢傷你!

  深紫色的瞳孔一片陰沉,容宴手指緩緩撫過宮漓歌的臉頰,她的肌膚細膩嫩滑,仍舊可以清楚的看到被人打了一巴掌留下的痕跡。

  “蕭燃,你說阿漓招誰惹誰了呢?為什麽要對她下此毒手?”容宴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天上的流雲,沒有半點兒力道。

  蕭燃卻不敢怠慢鬆懈,低垂的容宴神情難辨,甚至看不出憤怒。

  這樣的容宴才是最危險的!

  蕭燃咽了咽唾沫,這句話從容宴的口中說出來,那就不是尋常意思。

  “先生,這是一場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

  “意外?嗬……”容宴手指停留在宮漓歌臉頰的指痕上,“蕭燃,我錯了。”

  “先生,漓歌小姐真的隻是意外,你不要將一切推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我沉浸在過去無法走出來,我的腿腳早就恢複,那一天就不會遇上夏盟,更不會引來金家的後續,阿漓是被我連累的,蕭燃,是我錯了!”

  容宴一生都沒有說過這麽多錯字,唯獨今天他不停在說,他現在的狀態讓蕭燃覺得十分可怕。

  越是冷靜的容宴,越是在暴走的邊緣。

  “蕭燃,我果然做不了善良的人。”他突然抬起頭,蕭燃看到後視鏡裏的容宴嘴角上揚,帶著森森邪氣。

  “先……”

  那抹笑容的弧度固定,紫色瞳孔泛著冷冷的幽光。

  “傷了我的阿漓——那就毀滅吧。”

  蕭燃連忙道:“先生,你也看出來了,景爺心裏還放不下金玉顏,那金家是她的娘家,動搖金家的根本景爺會很難做。”

  “我替金家著想,誰替我的阿漓想呢?她憑什麽要經曆這一切?”

  “既然先生心意已決,我會照辦,希望這件事不會傷了你和景爺的和氣。”

  蕭燃想了想,“那夏盟呢?他到底是夏家的孩子,夏家對漓歌小姐有恩。”

  那雙紫瞳緩緩看向蕭燃,蕭燃沒有回頭,僅是從後視鏡掃了一眼便是全身冰冷。

  就算是陪了容宴多年的蕭燃此刻也咽了咽唾沫,穩著方向盤,呼吸聲都不敢太大聲!

  容宴的聲音很輕,咬字卻很重,“我說,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