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瑟每天一大早就會來陪宋挽一起吃早飯，但今天宋挽等了很久她也沒來。

  宋挽莫名感覺有點心慌，她起身想要找人問問情況，守在門口的士兵直接拔刀架在她麵前。

  “回去！”

  那人命令，不許宋挽踏出這裏半步。

  宋挽往後退了些，免得被誤傷，而後說：“我餓了，今天怎麽沒人給我送飯？”

  那人冷著臉說：“沒人送飯就餓著，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人？”

  他們的語氣相當不好，好像宋挽再多說一句廢話，他們就要揮刀在她身上砍一刀。

  宋挽不敢和他們產生正麵衝突，隻能退回房間。

  又等了一會兒，宋秋瑟還是沒來，宋挽實在坐不住了，咬咬牙，往自己肚子上打了兩拳，倒在床上痛呼起來。

  肚子抽疼起來，宋挽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冷汗也冒出來，門外的士兵進來看了一會兒，出去稟報。

  與此同時，前廳裏，宋秋瑟被兩個士兵押著跪在赤韃麵前。

  兩人的動作粗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宋秋瑟倒是沒有多害怕，不住的說：“官爺，有話好好說，奴家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可禁不住你們這麽折騰。”

  赤韃坐在主位，目光冷沉的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個死物。

  沒人理會宋秋瑟說的話，沒過多久，兩具血淋淋的屍體被拖進大廳。

  兩具屍體的樣子都挺慘的，一具應該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濕噠噠的，身上除了箭孔，還有十幾處刀傷，不知道是死之前就有的還是死後被人補的刀。

  另外一具屍體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麵目了，身上的皮膚多處潰爛，好多地方骨頭都露出來了，生前應該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

  若是一般女子見到這樣的場景應該會嚇得失控亂叫，但宋秋瑟沒有，她盯著那具還能辨出麵目的屍體看了會兒說：“這不是我店裏的廚子麽，官爺怎麽把他給殺了，他這人老實憨厚，平時話也不多，但做的菜是非常好吃的，現在城裏也沒什麽人了，我上哪兒再去招廚子呀？”

  “廚子？”

  赤韃開了口，語氣冷幽，極有深意，宋秋瑟點點頭，還要再說話，整個人被壓到地上，臉骨在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宋秋瑟悶哼一聲，壓著她的人說：“今天一大早，屬下發現這個人想要偷偷泅水過江，他一定是昭陵的細作，想要去遠峰郡通風報信。”

  赤韃咧嘴，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唇，眸底泄出危險的殺意。

  宋秋瑟有些恍惚，好像看著她的不是赤韃，而是當初那條和薩蘇難分難解的蛇。

  那條蛇的眼睛也是冰冷無情的，一點兒人性都沒有。

  赤韃站起來，似乎準備親手處置宋秋瑟，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人還沒進來便大聲喊道：“將軍，不好了將軍！”

  話落，人進了屋，還沒細說發生了什麽事，便被赤韃一刀扔過去插中腰肋。

  那人慘叫一聲躺在地上，赤韃一步步走到他麵前，抬腳踩住他的肩膀，並沒有把他當作自己的下屬，更像是踩著一隻螻蟻。

  “你說什麽不好了？”

  赤韃問，聲音很沉，聽不出喜怒，強大的威壓彌漫開來，那人吸著氣硬生生將痛呼和叫嚷壓下，說：“我們在河對麵挖的工事暴露了，還死了兩個人，他們……他們的子孫根被人切下來了，身體還……還……”

  最後一句話那人說的有點吞吞吐吐，在赤韃手下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敢這麽直接挑釁赤韃的人。

  赤韃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輕聲問：“結巴？”

  那人搖頭，剛想把話說完，赤韃直接抽出插在他身體裏的刀，砍了他的腦袋。

  殷紅的血瞬間噴濺而出，連大廳外麵的台階都被染紅，整個大廳寂靜無聲。

  赤韃拿著刀往外走，冷冷命令：“把她拖出去活刮了。”

  這個“她”很明顯指的是宋秋瑟。

  沒再管身後的事，赤韃騎馬來到江邊，那兩個人的屍體已經運過來，屍體冷透了變得硬邦邦的，抬起來也費力，屍體背上的笑臉卻是更惹眼了。

  原本還在圍觀的士兵發現赤韃，默默退到一邊讓開一條路。

  赤韃沒有繼續走近，而是諱莫如深的盯著河對岸那片荒漠，好像能穿過荒漠直接看到遠峰郡的城樓似的。

  他能感覺到，遠峰郡裏，有他此生最強勁的對手，隻要殺掉那個人，他就能天下無敵。

  ……

  活刮這種事相當血腥殘忍，技藝好的人才能讓受刑的人盡可能的活著，受盡痛苦再死。

  押著宋秋瑟的這兩個人顯然並不是能勝任這種細致的活的人。

  宋秋瑟一路上沒有求饒害怕，而是在快要到地牢的時候柔聲說：“兩位官爺，你們動手的時候輕一點兒好不好啊，我這個人特別怕疼，真的。”

  就算動作再怎麽輕，刀子割著血肉哪有不疼的？

  兩人沒有理會宋秋瑟，直接把她帶進地牢的刑訊室。

  這個地牢是赤韃三年前讓人挖的，麵積雖然不大，卻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少冤魂，一進到裏麵，難聞的血腥味和腐臭氣息便撲麵而來。

  宋秋瑟麵不改色，倒是押著她那兩個士兵嫌惡的皺起眉頭。

  這味道實在是讓人反胃，兩人隻想盡快完成任務就走，他們一個人找繩子想將宋秋瑟吊起來，另一個人找工具準備施刑。

  宋秋瑟不反抗掙紮，也不求饒尖叫，弱弱的說：“官爺，這裏好黑呀，能點個燈嗎？”

  你都要死了，黃泉路更黑，誰給你點燈？

  兩人同時翻了個白眼，並不理會，然後聽到宋秋瑟說：“官爺，我感覺這裏有好多東西，你們真的不點燈看看麽？”

  說到最後的時候，宋秋瑟的尾音上揚，已經是難以掩飾的愉悅。

  其中一人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下一刻，脖子便被一個冰冷滑膩的東西纏住。

  他的動作一頓，看到同伴脖子上纏了一條純黑色的，皮很油亮的蛇，同伴驚恐的瞪大眼睛，臉已經成了醬色，拚了命的想要把蛇從脖子上扯下來，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