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很快收到了陶夫人的回信。

  宋挽不見了。

  陶夫人把宋挽失蹤前後的事都說了一遍，初步判斷是有人看中宋挽，故意黑吃黑把宋挽擄走，但人被跟丟了，陶夫人四處打探了許久也沒得到太多線索，不過她們也在朝洛封方向來，過不了幾日也會到洛封。

  楚清河拿著信讀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決定如實告訴顧岩廷。

  顧岩廷沒有楚清河想象中的那麽急躁要去救人，隻是接過信看了一會兒問：“那個看診的大夫現在在哪兒？”

  宋挽是在那個大夫看診後失蹤的，當時陶夫人急著找人，一路追著人就走了，倒是沒有找那個大夫問話。

  楚清河也懷疑那個大夫有問題，歎了口氣說：“伯母他們馬上就要到洛封了，現在再回去找那個大夫太麻煩，而且那個大夫是越西人，如果真的和那些人是同夥，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說不定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顧岩廷把信疊起來揣進懷裏，淡淡的說：“我也沒指望從他嘴裏問出什麽。”

  楚清河不解，問：“那你問他做什麽？”

  “送他去見閻王。”

  顧岩廷一點兒都不像是開玩笑，楚清河眉梢微揚，說：“這事也沒有證據，萬一不是……”

  顧岩廷定定的看著楚清河，眼神帶著些許嘲弄，有種洞察一切的明了，楚清河摸摸鼻尖，不再裝好人，說：“我去回信，讓伯母派個人回去把他解決了。”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萬一，都是有心才能促成的。

  回完信，楚清河又回去問顧岩廷：“我們現在怎麽辦？你是想先找人還是繼續找解藥？”

  他們決定來洛封找解藥，是因為路上聽到不少傳言，說他們越西有位大人物這些年召集了許多巫醫秘密研製藥物，這藥物尚未麵世，但有人說這藥能改變人的體質，讓人變得力大無窮，還有人說這藥能改變人的身體，讓人生出三頭六臂。

  傳言都是越來越離譜的，但巫醫大量聚集在洛封這件事是確鑿無疑的。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但同時辦法也會多。

  顧岩廷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說：“既然都在這裏，那就一起找。”

  他隱隱有種預感，解藥和宋挽就在同一個地方。

  楚清河鬆了口氣，欣慰的說：“我原本還擔心你會為了救人連自己的生死都不顧了，幸好你還有理智。”

  顧岩廷說：“這不是理智，這叫不傻。”

  關於宋挽現在在哪兒他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他就算放棄找解藥，也隻能像隻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而且如果他死了，不僅找不到宋挽，若是宋挽出了什麽意外，連為她報仇的人都沒有了。

  楚清河笑笑，衝顧岩廷豎了個大拇指。

  第二天，楚清河打算和顧岩廷一起去城裏的各大藥房逛逛，看看有什麽稀缺的藥材或者特別的藥方，一推門立刻感受到一束冷厲懾人的目光。

  楚清河反應極快，立刻後退，原本站的地方被一把刀釘穿。

  顧岩廷自房梁上躍下，揮著刀朝他襲來，眼神漠然如同陌生人。

  楚清河暗道不好，之前他研製來壓製顧岩廷體內毒素的藥失效了，顧岩廷的記憶再度衰退，不記得他了。

  顧岩廷的動作很快，因為楚清河的突然闖入將他視作敵人，每一招都帶了殺氣，楚清河的反應雖然夠快，但力道比顧岩廷差遠了，很快感覺到吃力。

  他找到空隙對顧岩廷說：“我不是壞人，你冷靜一點。”

  顧岩廷並不說話，攻勢更猛，明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他說的話。

  楚清河不是顧岩廷的對手，這樣打下去可能會引來別人的注意，猶豫片刻，楚清河決定放棄抵抗，然後便被顧岩廷掐著脖子按到牆上。

  顧岩廷的手勁很大，楚清河感覺呼吸受阻，喉嚨都開始發疼。

  他努力放鬆身子，看著顧岩廷的眼睛說：“我是你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你，你給我點時間，我能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岩廷皺眉，不是很想給楚清河機會。

  察覺到他想擰斷自己的脖子，楚清河急切的說：“你要是殺了我，宋挽也會死！”

  顧岩廷手上動作一頓，狐疑的看著楚清河問：“宋挽是誰？”

  他完全不記得宋挽，聽到這個名字卻還是會有反應。

  “你先放開我。”

  楚清河試圖讓自己處在更安全的環境，顧岩廷的眼尾下垂，冷著聲說：“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想說，就永遠都不用說了。”

  脖子在別人手上，楚清河不敢再討價還價，連聲說：“我說我說，你別著急。”

  楚清河用最簡練的言語把宋挽和顧岩廷的關係，以及現在的情況都告訴顧岩廷。

  顧岩廷聽完眉頭皺得更緊，問：“我怎麽知道你說的就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一個叫宋挽的女人？”

  就算真的有，他為什麽會娶她為妻？

  在他現在的記憶和認知裏，他根本不可能對一個女人動心，更不可能娶她做妻子，他不相信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傳說，人心隔著肚皮，女人不過是表麵看著柔弱，一旦狠起來，不會比男人弱。

  顧岩廷的問題把楚清河難住了，他這會兒還真沒辦法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他想了想說：“你現在中了劇毒，若是到了時間還沒有解藥肯定會死的，我是大夫，你讓我跟在你身邊是有好處的，我暫時沒辦法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你殺了我隻會誤事，不如給我和你各自一點兒時間，你這麽聰明，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是耍不出什麽花招的。”

  楚清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誠懇些，顧岩廷聽完卻說：“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才不會耍花招。”

  “……”

  楚清河的眼角控製不住抽了抽，有些絕望的問：“你這是一定要殺了我？”

  顧岩廷收緊了五指做回答，不過沒等他掐斷楚清河的脖子，身體便不受控製的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