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瀾是自己翻牆摔倒傷到臉的，和葉清靈一點關係都沒有，但葉夫人極心疼女兒，想到葉明瀾的婚事不好，便遷怒到葉清靈身上，覺得是她與宋挽走得太近，給家裏帶來了煞氣，才會導致葉明瀾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葉清靈忍無可忍，與葉夫人已經撕破臉，還鬧到葉相麵前去了，現在葉夫人也被勒令禁止來葉清靈的院子，葉清靈才勉強得一點清閑。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宋挽也沒多說什麽，寬慰了葉清靈幾句，便拿出琴譜表明來意。

  葉清靈對琴譜是很喜歡的，她也沒推辭，大大方方的收下，滿不在意的說：“我本也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那天換了衣服正好能早點回家休息，阿挽何必這麽客氣？”

  “我雖然不是國公府的主人，但既然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那日實在太忙了，沒能照顧好你，的確是我的錯。”

  即便葉明瀾說了不介意，宋挽還是認認真真向她道了歉。

  道完歉宋挽才提出積壓在心中好些天的疑問：“我知道你做事向來周全，那日怎麽會失手打翻酒杯？”

  若是換個人說不小心，宋挽還能相信。

  葉清靈失笑，說：“人無完人，便是思慮再周到的人，也都還是會有不小心的時候。”

  宋挽猜想她是不願在背後說人壞話，便主動道：“郡主的性子有些毛毛躁躁，那位錢姑娘也不大懂規矩，那日我將她們托付給你照看，卻出了這樣的事，這些時日我其實一直於心難安，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妨直接告訴我，不要委屈自己。”

  宋挽的神情和語氣都很誠懇，葉清靈猶豫片刻後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阿挽不必如此，當時的確是錢姑娘不小心撞了一下我的胳膊，才會導致酒杯打翻，但她馬上就向我道歉了，也沒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沒什麽好責怪的。”

  果然……又是錢綾。

  宋挽不知道是自己的偏見在作祟還是怎麽回事，在聽到葉清靈說出這番話後，她腦子裏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就是這句話。

  葉清靈看見宋挽的表情還是有些嚴肅，還想再幫錢綾說幾句話，宋秋瑟冷笑著說：“葉小姐這話可就說錯了，這件事當時並不是沒有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葉清靈疑惑的問：“此話怎講？”

  宋秋瑟說：“那日我也去國公府赴宴了，與葉小姐隔著一個桌，葉小姐去換衣服的時候，好些人都注意到你那天反常的穿了一身粉色衣裙，那衣服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隻能算是正常俏皮，但放到你身上就有些不一樣了，我聽到不少人都在猜測葉小姐是為了心上人才穿成那樣的，國公府隻有衛世子未曾婚娶，葉小姐的心上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吧。”

  被宋秋瑟一提醒，宋挽才想起當時自己那一桌也有世家夫人說過這種話，隻是宋挽及時打斷，才沒有愈演愈烈。

  葉清靈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好看的柳葉眉蹙起，認真的說：“我沒有心上人，那日穿那身衣裙也不是想吸引什麽人的注意力。”

  宋秋瑟說：“我當然相信葉小姐不是這樣的人，但其他人信不信就不一定了。”

  葉清靈抿唇，思索了好一會兒說：“我與那位錢姑娘隻見過兩次，無冤無仇的，她應該不至於故意害我吧，而且我看她很是柔弱膽小，也沒膽子做壞事吧。”

  “人不可貌相，葉小姐這是被她的模樣騙了，她看著柔弱膽小，卻能欺騙別人的真心，哄得人家為了她頂撞雙親，還要偷拿家裏的錢與她遠走高飛呢。”

  和薩蘇學過怎麽勾引男人，宋秋瑟從第一眼看到錢綾就對她喜歡不起來。

  錢綾嬌嬌弱弱的樣子，分明就是大多數男人最喜歡的菟絲花，能輕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卻也隻能依附男人而活。

  葉清靈也聽說過這些事，遲疑地說：“這些事不都是別人逼著她幹的嗎？”

  宋秋瑟反問：“她若真的那麽心不甘情不願，能把人騙得死心塌地？”

  葉清靈噎住，她雖然看著性子冷，不好相處，實則最是崇尚君子之風，不願用惡意去揣測別人的心思。

  她想了想說：“可是錢姑娘這麽做對她能有什麽好處？”

  宋秋瑟說：“興許是我們之前想撮合你與衛世子，叫她動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呢？”

  葉清靈被宋秋瑟的話驚得眼眸微微睜大，委實覺得有些太誇張了。

  錢綾那樣的出身，怎麽可能與衛恒有什麽牽連？

  葉清靈不喜歡用出身來評判一個人，這會兒也忍不住說：“以錢姑娘的身份，應該不可能嫁給衛世子吧。”

  別說嫁，便是給衛恒做通房丫鬟都不夠格。

  “若是世人都能有自知之明，這世上隻怕就沒有惡人了。”

  宋秋瑟的語氣帶了譏諷，雖然不是衝著葉清靈去的，也還是不大妥當，宋挽適時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若是再有與錢姑娘打交道的時候，防著她一點比較好。”

  宋秋瑟立刻問：“她不是說要去遠峰郡當牛做馬嗎，以後還有什麽機會？”

  宋挽把趙熠給錢綾下的命令說出來，宋秋瑟聽完拍掌笑道：“果然儲君就是儲君，這手段就是不一樣，這下該她難受了。”

  葉清靈不喜歡淩駕於別人之上，問：“這般逼著她嫁人是不是不大好，萬一她遇人不淑……”

  “有什麽不好的？”宋秋瑟打斷葉清靈，“照她以前做的事，少說也要在大牢裏蹲個幾年，出來誰還會娶她？如今她不僅可以堂堂正正的嫁人，說不定還能得到太子殿下賜的嫁妝，有這些東西在，尋常人家誰敢欺負她？”

  若是錢綾識相，能認清自己的身份，找個老實人嫁了，後半輩子不說錦衣玉食，至少不會受什麽氣，若她自己拎不清，非要攀龍附鳳，惹惱了一國儲君，那也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