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離她們最近的地方，坐著一個穿海棠色衣裙的小姑娘，小姑娘瞧著不過十六七的模樣，比宋秋瑟還要小一些，但她生得好看，濃眉大眼，一頭秀發用同色發繩編成兩股辮子垂在肩側，辮子尾部還綴著兩個銀色的小鈴鐺，俏皮又可愛。

  這打扮不大像是瀚京的姑娘，但她瞧著也不像是外邦的人，而且座位排在這麽後麵，宋挽一時猜不出她是什麽身份。

  “你看我做什麽？”

  這場合比較嚴肅，宋挽沒有很明目張膽的打量人家，小姑娘的警惕性有點強。

  既然被發現了，宋挽也沒有狡辯，溫笑著說：“姑娘很漂亮，而且身上有股子明媚如火的朝氣，實在是太吸引人了，民女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小姑娘約莫沒想到宋挽會這麽誇她，愣了一下而後蹙眉，說：“我知道我漂亮，不用你來提醒我。”

  說完撇了撇嘴角，別過頭不看宋挽了。

  小姑娘明顯對宋挽有些敵意，宋秋瑟湊近低聲問：“姐姐得罪過她？”

  宋挽搖頭，她印象中根本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上哪兒去得罪她？

  宋秋瑟多看了小姑娘一眼，說：“她看著沒什麽心機，但對姐姐有敵意，姐姐最好小心點兒。”

  說著話，宋秋瑟剝了顆荔枝放進宋挽麵前的碗裏，隨後也塞了顆到自己嘴裏。

  瀚京是不產荔枝的，每年進貢到瀚京的也不多，除了陛下和後宮的寵妃，也就隻有幾位重臣能得一些嚐嚐鮮，宋父早些年得過一回賞，家裏人都舍不得吃，全拿到寧康苑給宋挽了，還騙宋挽說府上人人都有份兒。

  剝了殼的荔枝晶瑩剔透，誘人的緊，宋挽聽到宋秋瑟喃喃低語：“原來是這個味道。”

  她早就喪失了味覺，哪裏還嚐得出味道？

  宋挽難受了下，沒有表現出來，拿起那顆荔枝塞進嘴裏，將洶湧的情緒壓下。

  第一天大家趕路都辛苦了，趙擎說了些場麵話，便讓眾人各自用膳，他自己也沒什麽精力，沒吃多少東西便回帳休息，眾人恭送他離開，很快也散了。

  宋挽和宋秋瑟落在最後離席，走了一段路發現那個紮辮子的小姑娘竟然與她們同路。

  小姑娘也發現了她們，不高興的回頭看著她們問：“你們跟著我做什麽？

  小姑娘身邊伺候的丫鬟立刻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宋挽和宋秋瑟，好像兩人要惹什麽事。

  宋秋瑟搶先一步回懟：“這條路是你們家的？你們走得難道我們就走不得？”

  “你……”

  宋秋瑟一點兒沒讓著她們，小姑娘有點生氣，怕兩人打起來，宋挽把宋秋瑟拉到身後，溫笑著對小姑娘說：“姑娘可能有些誤會，我們從這兒走，是因為我們住的營帳就在那邊，並非刻意跟著姑娘。”

  小姑娘的臉皺得更緊，說：“怎麽這麽晦氣？”

  這是她第二次說晦氣這個詞了，好像遇到宋挽和宋秋瑟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麽倒黴的事。

  宋挽忍不住問：“姑娘這麽討厭我，可是我之前做過什麽冒犯你的事？”

  小姑娘癟癟嘴說：“你自己做過什麽事心裏難道沒點數嗎？不要臉！”

  丟下這句話，小姑娘扭頭就走，宋秋瑟想追上去問清楚被宋挽拉住。

  宋挽搖搖頭說：“罷了，我剛回瀚京的時候，比這更難聽的話聽得多了去了，若個個都要去問緣由解釋，豈不是要累死？”

  宋秋瑟沉著臉說：“我看她就是沒教養欠收拾，有教養的世家小姐可不會像她這麽沒禮貌！”

  她自己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卻不能忍受別人說宋挽一句不好。

  宋挽失笑，正要勸宋秋瑟心態放平，不要計較這些，卻聽到走在前麵的小姑娘歡快的喊：“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