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宋挽幾乎沒怎麽睡，第二天一早便去了書店。

  今天是書店傳消息回來的日子。

  宋挽來的早，到書店的時候，秦叔剛打開店鋪的門，看見宋挽，秦叔挑了下眉，等宋挽進了店秦叔才說：“這麽急吼吼地來做什麽，我又不是馬上要蹬腿歸西了，難道還能吞了消息不告訴你？”

  宋挽沒心思跟秦叔開玩笑，認真的說：“我睡不著，就想早點過來看看。”

  她眼底有血絲，人是肉眼可見的瘦了，秦叔還以為她是因為要幹這種殺人越貨的事太愧疚，小聲嘀咕：“我就知道，這種打打殺殺的事不適合你這種小姑娘做。”

  宋挽沒有反駁，和秦叔一起進入書店的密室。

  秦叔熟練的點了燈，然後拿出一遝紙遞給宋挽。

  這些人幫衛恒做事已經形成了一套很完整的體係，反饋回來的消息很準確，秦叔交給宋挽的，是一遝畫像，畫像一共有十七張，全都是那個商隊的人。

  在畫像旁邊是這些人的生平介紹。

  這個商隊的人都是一個鎮子上的，有的是普通農戶，有的是武夫，還有的是尋常商販，他們那次是運了整個鎮子上的人曬幹的茶花去交貨。

  這些人在當地大多都挺老實的，也沒幹過什麽壞事，如果不是宋挽知道他們做過什麽，單看麵向也不會覺得他們是壞人。

  宋挽一張一張仔細看著，看到最後一張，秦叔指著那個人說：“就是他組織的這支商隊，也是他提議嫖妓的，他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地頭蛇，和當地州府是遠房親戚。”

  那個人的相貌平平無奇，如果不是秦叔特意說明，宋挽絕不會想到他就是領頭的那個人。

  宋挽盯著那張畫像多看了一會兒，而後將畫像整整齊齊的收起來，壓在手下，淡淡的說：“既然都查出來了，就行動吧，按照之前的規矩，一個人頭多少錢？”

  宋挽說得很平靜，秦叔的眼皮跳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全部？”

  宋挽反問：“這些畫像中，有人沒有參與那次的事麽？”

  當然沒有，不然這些畫像也不會傳到宋挽手上。

  秦叔遲疑的說：“可是一口氣殺這麽多人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那就想辦法做成意外，”宋挽想了想又說，“也不用一天殺完，半年之內，應該可以了吧？”

  看出宋挽這是下了決心，秦叔沒再阻攔，隻能點頭說：“好。”

  宋挽把那些畫像燒掉，離開時對秦叔說了辛苦，秦叔覺得宋挽現在的狀態不大對勁，忍不住說：“女娃娃，這世上的確有很多可惡的人，你可千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啊。”

  這話是宋挽之前用來勸宋秋瑟的，沒想到如今又被秦叔用到了她身上。

  宋挽努力扯出一抹笑，說：“謝謝秦叔提醒，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秦叔不再多言，目送宋挽離開。

  馬車走出去一段距離，青萼說：“姑娘，大人在後麵。”

  宋挽正靠著馬車壁養神，聞言眼睫顫了顫，卻沒睜開眼睛，也沒說話。

  顧岩廷想跟著她們，不管她說什麽，他都會跟著，誰也攔不住他，不如省點力氣，免得白費口舌。

  一路回到宋府，青萼扶著宋挽下車，宋挽不想看顧岩廷，餘光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掃到，他騎著馬和馬車隔著一段距離，安安靜靜的站在燦爛的餘暉之中。

  莫名的，宋挽想起楚逸辰，當初楚逸辰也曾如他一般，默默的護著她的馬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