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明爭暗鬥比尋常人家要多得多，昭陵建國以來，謀害皇嗣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外人雖然不知，禦醫卻是聽說過的，也算是有經驗。

  許鶯鶯昏迷著，禦醫先找來伺候許鶯鶯的丫鬟細細詢問她這段時間的日常飲食和作息，李和朝非常重視這個孩子，許鶯鶯的所有吃食都是要過他的手的，毒多半不可能下在食物裏，禦醫隻看有沒有食物習性相衝。

  許鶯鶯尋常用的熏香和胭脂水粉也都拿給禦醫看了，也是沒什麽收獲。

  許鶯鶯自己會做衣服，她身上穿戴的物品大多出自自己和丫鬟之手，也不大可能有什麽問題，這麝香的源頭一時不知該從何查起。

  正覺陷入了僵局，伺候許鶯鶯的小丫鬟大聲說：“夫人最近接觸的還有一物！”

  “什麽？”

  李和朝急切的問，熬了一夜，眼底的血絲更多了。

  小丫鬟這個時候卻遲疑起來，像是不敢說話，李和朝一看火氣就湧了上來，瞪著那丫鬟怒道：“讓你說你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小丫鬟嚇得縮了縮脖子，低聲說：“之前夫人不知從何處得了個鈴鐺，一直放在屋裏，昨天去宋府送嫁衣之前，夫人特意命奴婢找出來帶走了，後來夫人回來，奴婢聽說念叨過那鈴鐺兩句，說萬萬不該要那鈴鐺。”

  這小丫鬟沒有明說鈴鐺裏有麝香，李和朝卻立刻斷定是鈴鐺有問題，怒衝衝的走出屋子，奔到宋挽麵前。

  李和朝氣勢洶洶，顧岩廷起身擋在他麵前，李和朝吸取之前的教訓，並不和顧岩廷說話，越過他看著宋挽問：“昨天我夫人帶了一串鈴鐺到宋府，宋姑娘可見過？”

  “見過，”宋挽如實回答，同時從袖袋中拿出那串鈴鐺放在掌心展示給李和朝看，問：“大人說的可是此物？”

  李和朝對許鶯鶯很上心，也見過這鈴鐺一兩次，當即認定已經是罪證確鑿，宋挽就是凶手無疑，卻礙於顧岩廷這個攔路虎在場，壓著怒火說：“正是此物，請將此物給我，好讓禦醫查驗。”

  宋挽也不推拒，大大方方的把鈴鐺交給李和朝。

  青萼來寧康苑說許鶯鶯小產時，宋挽就料到這串鈴鐺多半會成為“罪證”，便直接把它帶了過來。

  她原以為許鶯鶯這次的手段會有多高明，如今看來，許鶯鶯這次的計劃並不完美，甚至頗為倉促，不然也不會如此漏洞百出。

  李和朝把鈴鐺交給禦醫，禦醫果然從裏麵查出了麝香。

  罪證有了，李和朝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麽著急了。

  他先讓人去大理寺報官，又讓禦醫先去休息，也不再問宋挽的話，隻讓人按照禦醫開的方子去抓藥，熬藥膳來。

  大理寺少卿陳侗銘很快帶人趕到，陳侗銘這些天為了無名屍的案子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案子有一點進展睡了個好覺，天還沒亮又被吵醒，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看到宋挽和顧岩廷在這兒，陳侗銘臉色微變，脫口而出；“岩廷，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