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啦。”

  宋挽溫聲開口，眼眸微彎，染上輕淺的笑意，卻沒掩住發紅的眼眶。

  顧岩廷用指腹揉著她的手腕，沉聲說：“又沒人催著你一定要很快畫完，讓自己這麽累做什麽？”

  宋挽很快平複了情緒，說：“畫畫的時候，想起很多過去的事，一時便忘了時間，以後會注意的。”

  怕顧岩廷一直揪著這個不妨，宋挽搶先轉移話題，問：“今天在外麵累嗎？沒出什麽意外吧？”

  後宅女眷不能過問外麵的事，宋挽本也隻是想關心顧岩廷一下，沒想問太多細節，顧岩廷卻主動說：“還沒確定屍體的身份，還在排查拋屍用的工具。”

  顧岩廷昨天就沒睡多長時間，今天又在外麵奔波了一天，眼底有明顯的青黑，宋挽感覺手沒那麽酸了，走到桌邊倒了杯茶給他，說：“廚房備著熱水，你先沐浴，飯菜一會兒就好。”

  顧岩廷喝了茶問：“你吃了嗎？”

  宋挽搖頭，說：“想等你一起吃。”

  顧岩廷一頓，皺眉看著宋挽，猜到他想說什麽，宋挽放軟聲音說：“天氣太熱了，我不大餓，就想順便等你一起，如果再過會兒你還不回來，我就自己吃了。”

  這還差不多。

  一杯茶不解渴，顧岩廷自己又倒了一杯，繼續說：“拋屍的地方在攬月閣後麵，那裏夜裏很鬧騰，附近的人都說最近沒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響，巡夜司的人也去問了，閣裏的人自稱沒有姑娘丟失。”

  這些話本來不該說給宋挽聽的，但顧岩廷說了，宋挽也沒提醒，疑惑的說：“攬月閣是瀚京最大的煙花之地，閣裏的姑娘賣身契都在他們手上，便是真的被打死了，直接丟去亂葬崗便是，何必費這麽大的功夫拋屍還與官府打啞謎？”

  就像之前許鶯鶯的婢子夏桃，被賣進勾欄院後，哪怕橫屍在大街上，官府也不會找勾欄院的麻煩。

  顧岩廷點頭說：“攬月閣的人也是這麽說的，所以現在還有一種可能是，凶手故意選在那裏拋屍，想誤導官府的人認定死者是攬月閣裏的姑娘。”

  宋挽還不知道那具無名屍到底是怎麽被發現的，想了想說：“我不懂仵作驗屍之法，卻也知道，死屍比活人要重上許多，便是攬月閣再如何吵鬧，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屍體拋到那裏，搬運屍體的時候就要巧妙些。”

  攬月閣夜裏一直燈火通明，絲竹之聲更是不絕於耳，來往的不止有紈絝子弟，還有不少達官貴人，他們進去玩樂的時候，外麵必定還有小廝馬夫守著，這麽多雙眼睛，難免不會有人看到，凶手不可能就這麽扛著屍體大搖大擺的去拋屍。

  宋挽很平靜，並沒有因為聽到死屍而害怕慌亂，她說完以後，顧岩廷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宋挽被他看得莫名，忍不住問：“我哪裏說錯了嗎？”

  “沒有，”顧岩廷立刻回答，而後很認真的說，“隻是覺得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好看。”

  顧岩廷隻是在陳述自己心裏最直觀的感受，宋挽的臉一下子發燙，蹙著眉說：“顧岩廷，我在跟你說正事。”

  顧岩廷點點頭，說：“我也沒有在開玩笑。”

  宋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