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苑嗆了一下，說：“他能對我做什麽，我可是國公府大小姐啊。”

  衛苑的聲音不自覺拔高，明顯是心虛了，宋挽無情的戳穿：“可是你剛剛的表現很不自然。”

  衛苑扭頭避開宋挽的眼睛，否認道：“才沒有。”

  她不願意說，宋挽也沒有一直追問，過了一會兒，衛苑小聲說：“是他去睦州的時候試探我哥，想看究竟是相府能幫他多一點，還是國公府能幫他多一點。”

  趙熠對自己會被改立太子也是有預感的，淑妃的娘家早就沒落了，趙熠以後要坐穩皇位，就得靠一個實力雄厚的嶽丈。

  葉相和鎮國公雖然年事已高，但一文一武在朝中的影響力都還是很強的，尤其是葉相，他還沒有正式卸甲歸田，朝中很多政務還要他拿主意，不過葉相有文人風骨，又特別疼愛葉清靈這個長女，不是很想讓她嫁入宮中。

  趙熠會有猶豫很正常，但宋挽沒想到他會直接在衛恒麵前這麽坦然的說出來。

  這不是找罵麽？

  宋挽問：“衛世子沒把三殿下痛罵一頓麽？”

  “當然痛罵啦，”想到衛恒的反應，衛苑唇角上揚帶了笑，“他雖然是病秧子，但骨子裏的血性還是有的，那人都在他麵前說這麽欠扁的話了，他身為我哥，便是擼起袖子跟那人幹一架也是應該的。”

  那可能不是打架，而是單純的碰瓷吧。

  宋挽汗顏，而後問衛苑：“那你是怎麽想的？”

  衛苑抿唇，沒了聲音。

  這不像她。

  她的性子和男兒一樣大大咧咧，所有的興趣愛好也都和男兒一樣，做什麽事都該是很幹脆利落的，尤其在明知趙熠在婚姻大事上都是權衡利弊以後，在這個問題上是不該有遲疑的。

  “阿苑。”

  宋挽忍不住喚了一聲，衛苑抬起頭來，一掃失落，輕快的說：“我能怎麽看呀，他若是最終選了我，陛下必然會下旨賜婚，我總不能抗旨逃婚吧。”

  “若是你不願意……”

  沒人能強迫你。

  後麵這句話宋挽沒能說出口，衛苑打斷她說：“阿挽，我沒有不願意，衛家世代忠烈才為國公府掙下了如今的顯赫功勳，我爹年紀大了，我哥的身體也不好，我又是女兒身，不能上陣殺敵，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國公府沒落下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衛苑也有。

  宋挽還想說什麽，衛苑搶先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對你哥是有過好感的，但他死得太早了，我還來不及辨別我對他到底是不是喜歡，三殿下這樣試探我哥其實也挺好的，至少我不會對他再抱有什麽幻想，就算以後我爹和哥哥都不在了，靠著國公府這麽多年的功勳，就算他不喜歡我，明麵上也會與我相敬如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衛苑看得比宋挽想象中的長遠，也更通透。

  宋挽還是有些難受，說：“可是你這樣的性子，困在深宮裏會不開心的。”

  “阿挽啊，”衛苑無奈的拍拍宋挽的肩膀，“你這性子就是顧慮太多了，這人要是想不通，在哪兒都不會開心的，我若是真的進了宮，你以為那宮牆能困得住我？”

  衛苑說這話時的神情，莫名和宋清風有三分相似。

  宋清風比衛苑活得還要恣意灑脫，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會長成一個放蕩不羈的紈絝子弟，但最後他選擇入朝為官，骨子裏比誰都更堅守正義。

  宋挽抿唇，也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