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不是一直滿嘴的仁義道德嗎，我偏要作惡給他看，是他辜負了我，害我變成現在這樣，那些人也算是被他間接害死了的，那些人不能找我報仇，便會去找他，我過得不好，他也別想安生。”

  薩蘇越說越起勁兒，好像已經看到阮卿塵被一群怨鬼圍著索命的場景，臉上止不住的浮起笑來。

  多好啊，他就算死了也不能擺脫她，他們之間始終都是有聯係的，說不定等她死了下去還能看到他，那時她一定會再好好跟他算算這些年的賬。

  薩蘇臉上的突起越來越多，像是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刺穿她的皮膚鑽出來，讓她的笑也顯得越發猙獰可怖，再不複平時精心維護的嬌媚明豔。

  月瀾見過她更麵目猙獰的樣子，並不覺得害怕，隻是覺得可悲。

  其實薩蘇這輩子一直都活得身不由己。

  蒙德死後，屈滿選了她做聖女，迫使她和之前那些聖女一樣，用自己的身體幫他誘惑拉攏那些勢力。

  她也想清清白白，但她沒得選。

  遇到阮卿塵約莫是薩蘇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但那也是她噩夢的開始。

  她的身體不清白，但她對阮卿塵的愛是純粹的，阮卿塵倒是清清白白，仁義和善，唯獨在這件事上騙了她。

  此後多年，她就一直活在對他的仇恨和怨怒中。

  她比很多人都活得久，容貌也一直保持得很好，但她活得一點兒都不快樂。

  月瀾憐憫的看著薩蘇，平靜地打破她的幻想：“他已經死了，不管你做什麽他都不會知道了。”

  薩蘇眉頭一皺，冷聲反駁：“你又沒死過，你怎麽知道？”

  月瀾說：“就算他知道，他活著都不想見你，難道死了你還能找到他？”

  這話戳了薩蘇的死穴。

  當年因為月瀾的關係，薩蘇從牢中逃出來，她第一時間是想去找阮卿塵的，但阻撓她的人太多了，而且個個都恨不得將她除之後快，她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到阮卿塵麵前。

  她逃到暮祀後，阮卿塵便命人燒了唯一連通暮祀和東恒國的那座橋，她想過很多辦法回去，但都沒有成功。

  阮卿塵做得太絕了，連一個當麵對質的機會都不給她。

  就算是判了死刑的死囚，在最後關頭都還有機會說一兩句遺言呢，他怎麽就能這麽狠？

  薩蘇被刺痛，越發的狂躁憤怒，蛇尾瘋狂的甩動，寢殿屋頂的瓦片都被掀飛一大片。

  為了保護阮氏，顧岩廷被蛇尾掃到一下，整個人被掀得砸到牆上。

  宋挽用身體護著宋秋瑟，以免她被瓦片砸到。

  薩蘇大聲叫道：“他以為他能一直躲著我嗎？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遲早會找到他的，他算什麽男人，欺騙了我的感情，連我的麵都不敢見，他根本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懦夫！”

  多年的怨氣在胸腔翻湧，薩蘇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淒厲，如同剛從煉獄爬出來索命的女鬼。

  月瀾平靜的看著她，淡淡的說：“他沒有騙你。”

  “你懂什麽？”薩蘇惡狠狠的瞪著月瀾，“他從一開始就是懷著其他目的接近我的，他隻想利用我知道那些秘密，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在他眼裏，我就是個怪物！”

  薩蘇並不覺得月瀾知道那些內情，更不覺得她會懂自己的感受。

  薩蘇說完揮手想把月瀾趕走，月瀾輕鬆化解她的力量，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說：“他想過帶你回昭陵。”

  紫色豎瞳縮了縮，連蛇尾都跟著震顫了下，顧岩廷抓住這個時機，用盡渾身的力氣將手上的長矛插在蛇尾七寸的位置。

  顧岩廷用了全力，竟然叫他刺破鱗片，將蛇尾生生釘在了地上。

  然而長矛釘得還不夠深，薩蘇吃痛發出一聲尖叫，蛇尾狂怒的掃蕩起來。

  長矛脫手，顧岩廷迅速躲到一邊，寢殿的門窗和屋頂被蛇尾掃得脫落了大片，整個屋子都搖搖欲墜起來。

  月瀾繼續說：“如果你沒有為了保持自己的容貌殺人，他真的會帶你回昭陵，而且還會娶你為妻。”

  “閉嘴！”

  薩蘇憤怒的嗬斥，整個人陷入癲狂狀態，這數十年一直折磨著她的回憶在腦海裏一遍遍回放，薩蘇語氣冷厲的說：“你不用故意說這樣的話騙我，我是不會上當的，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如果想帶我走，後來就不會那樣絕情的對我，我要殺了天下人，要他不得安寧！”

  薩蘇說完，蛇尾一掃，將宋挽和宋秋瑟卷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