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請坐。”

  葉清靈開口，宋挽在一旁的軟墊坐下，立刻有婢子奉上熱茶。

  宋挽方才聽到的琴音出自葉清靈之手，她一直沒有停止撫琴，也沒有因為宋挽的到來而分神彈錯。

  茶是清甜可口的花茶，琴音又極悅耳，宋挽捧著熱茶小口小口喝著，專注的欣賞葉清靈彈琴。

  葉清靈不愧是京中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她的皮膚冷白，清透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今日她穿了一身縹色交領長裙，衣領和裙擺都用銀絲繡了木槿花暗紋，在日光下折射出粼粼的碎芒，裙擺在軟墊四周層層疊疊的鋪開，如同一朵傲然綻放的花，更顯氣質超凡脫俗，不與世俗相融。

  一曲作罷，宋挽還有點意猶未盡，葉清靈用手壓住尚在震顫的琴弦，問：“宋姑娘覺得方才的曲子如何？”

  “很精妙，”宋挽如實回答，“奴婢曾隨樂坊的舞姬學過舞，也聽過不少名家名曲，小姐的琴藝在整個昭陵都應該是拔尖兒的。”

  宋挽說完又晃了晃手裏的茶杯說：“小姐讓人準備的花茶也很好喝。”

  許久沒有這樣清閑過，宋挽的語氣頗為輕快，唇角微揚，笑得很明媚。

  宋挽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葉清靈卻還是那副冷清寡淡的模樣，淡淡道：“宋姑娘果然慣會討人喜歡。”

  她的語調平平，聽不出是在誇宋挽還是在貶低。

  宋挽卻不在意，仍笑著說：“奴婢如今身份低微，葉小姐能親自給奴婢下帖子，還專程派馬車來接奴婢，如此以禮相待，奴婢自是願意花心思討小姐歡喜的。”

  宋挽說完放下杯子，從袖袋中拿出一本舊得發黃的書遞給葉清靈。

  葉清靈隻掃了一眼封麵就再也挪不開目光，詫異的問：“這是琴譜？”

  楚若琪總喜歡與葉清靈比較，自然也把葉清靈的喜惡打探得清清楚楚。

  葉清靈雖然性子清冷，不愛與人結交，卻喜歡品茶和收集琴譜。

  楚若琪若是在某個場合覺得自己被葉清靈壓了一頭，就會派人去搜羅一些比較出名的琴譜來燒掉，以此報複。

  三日時間太短，宋挽根本沒有精力搜羅名茶和琴譜，隻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找秦叔，這本琴譜就是秦叔從一個書架下麵抽出來的。

  宋挽的琴藝一般，也看不出這琴譜是好是壞，等葉清靈拿過琴譜翻看，如實說：“這是奴婢從一家書店尋到的，那家書店的老板不懂音律，用它墊書架，我看這書好像有些年頭了，就拿來給小姐看看。”

  宋挽說完，葉清靈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她看著宋挽，幽幽的問：“那家書店在哪兒？”

  “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拿昭陵第一樂師的琴譜墊書架。”

  “……”

  這麽巧？

  宋挽眉頭一跳。

  正想把這個話題繞過去，亭外又有婢子來報：“小姐，衛小姐到了。”

  葉清靈還沒說話，衛苑便自己掀開涼席走進來。

  看到宋挽，衛苑脫口而出：“你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還專程去廷尉府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