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喘著粗氣：“出事兒了！昨兒夜裏鐵柱在賭場出千，讓人抓住了！說要留他三根手指頭！要見血啊！村長你快去給他們說說情！”

  村裏分了兩隊漢子上山挖石頭，李鐵柱本來今早要幹活，愣是找不到人，後來才打聽到，人還扣在賭場裏頭出不來。

  王鐵牛怕隊員出事擔責任，趕緊親自來找李斌德。

  “狗東西！說了多少次還去賭！看我不打死他！”李斌的喝了兩口黃湯，火氣立刻上來了，抄起扁擔氣衝衝往後山去了，沿路不少村民聽說了，趕緊呼喝著跟上去，生怕自己人吃虧。

  青嬸眼見這副近況，忍不住抹淚罵道：“天雷劈腦子五鬼分屍的壞種兒！！怎麽就不賭死他！要害我家老頭！這是造了啥孽啊！”

  “她爹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活了！”

  說著就要跟著去，被嶽小陽攔住：“嬸兒你就別去了，那邊全是些社會混混小青年，你們去不合適，我去看看。”

  嶽小陽早猜到會出事，本來不想理會，可是哪裏說撒手就撒手，李鐵柱是沒爹娘的，從小跟李柄德過活，名義是叔侄，其實跟父子差不多。

  要不是李鐵柱實在爛泥扶不上牆，狗肉不上桌，李炳德也不至於被李達明拿捏得矮了三分。

  “你要小心啊，”青嬸擔憂地叮囑，眼看嶽小陽腳步匆匆出門，嘴裏還是忍不住要罵。

  李翠雲看了看，趕緊追了出去：“姐夫，你等等我。”

  嶽小陽皺眉：“你來湊什麽熱鬧！回去看著你媽，別讓她亂想。”

  “我、我沒想跟、跟著，就就、就是想、想……”不知怎麽的，李翠雲忽然看到嶽小陽板著臉，一時結巴起來，小臉瞬間漲紅。

  嶽小陽幹脆停下腳步，不怒反笑：“昨兒罵我的時候不是挺麻溜，怎麽現在不敢了？”

  李翠雲深吸一口氣：“對對、不起姐夫，我一害、害怕就、就說不好話……吞吞…吐吐的…”

  嶽小陽咧嘴笑笑：“沒事，別怕，我挺喜歡…吞吞…吐吐。”

  話音落下，人已經在十幾米開外。

  等人走遠，李翠雲泄氣一般拽著門口花草：“我就是想謝謝你……”

  王鐵牛嘴裏的賭場，其實是蓮花村連著隔壁水頭村中間，一段平坦山地，半年前有人在那處搭了兩座茅寮，吆五喝六聚眾賭錢。

  久而久之，村人都習慣叫那處賭場。

  此時才早上十點多，不少村民下地幹活，留在這兒的全是好吃懶做的賭徒。

  茅寮外頭擠了一圈人，嶽小陽到的時候，看到五六個描龍畫鳳的小混混，叼著紅金龍，一臉凶狠嚷嚷著要剁手。

  嶽小陽站在人群外圍，皺眉看了一圈，暫時沒打算動手。

  “你們這是犯法的！趕緊把鐵柱給放了，要不然我……”

  “要不然你咋樣啊？老不死的，”李柄德話沒說完，對麵一個小混混得意的大笑：“這小逼崽子敢在軍哥場子裏頭出千，活得不耐煩了！一晚上贏了十好幾萬，哼！狗膽挺肥啊！”

  “我沒有出千！”李鐵柱驚恐不已，趕緊道：“我是自己贏的！你們就是輸不起，眼紅我贏了錢，找由頭折騰我，你們不要臉！”

  “叔！你信我！我真沒出千！真是我贏的！”李鐵柱賭咒發誓真是自己贏錢，還把邊上同樣被扣押的漢子推出來：“二虎，你說話啊！咱們沒出千，都是我們贏的！”

  叫二虎的漢子垂著腦袋不吭聲，隻有李鐵柱一個人嚷嚷。

  “誰信啊，一晚上贏幾千我信，可贏十幾萬，騙鬼呢運氣這麽好？李鐵柱誰不知道，就他那衰樣想贏錢？”

  “你是沒瞧見昨兒夜裏啊，李鐵柱都贏瘋了，連王二虎都贏的滿滿一桌子，真在財神跟前燒高香了？”

  “你懂個屁！軍哥他們監控都調出來了，那王二虎就是出老千，沒看他不說話麽，就是沒看到李鐵柱出千手段，可真能耐，改明兒跟他討教討教。”

  “討教個屁，被剁了手還能賭？”

  “說的也是……”

  旁邊幾個漢子低聲交談，說起昨晚的事，嶽小陽抿唇聽著。

  李鐵柱會不會出千手法，嶽小陽不知道，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李鐵柱會有橫財，但是守不住，現在看來是應驗了。

  嶽小陽擠到李炳德邊上，正要說話，就聽到李鐵柱慘叫一聲，忽然是被小混混一拳頭打了肚子，頓時倒地。

  “老頭兒，想要保住他的手，可以，”叼著煙的小混混冷笑不已。

  “你們想怎樣？”李炳德看著李鐵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他在咱們這贏了十八萬七千塊，照規矩，想全須全尾離開，得賠五倍！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否則就留下三個手指頭！”

  嘩！

  五倍！

  眾人轟然，議論聲更大了。

  十八萬七千塊，五倍就是九十三萬五千塊！差不多上百萬！

  這年頭一般人，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麽多錢！

  “村長，”嶽小陽看了眼李炳德。

  “小陽，怎麽辦？”李炳德皺紋恒生的臉，滿是痛苦絕望：“我老頭子哪兒來這麽多錢贖鐵柱啊！”

  “沒錢？”小混混冷了臉色：“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