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做人的第九天
作者:故吱吱      更新:2021-11-11 22:48      字數:4735
  “柳蓮二?”跡部景吾立刻說出他的全名。

  吉澤聖奈點頭:“果然是你認識的人。”

  “那你記得提醒他去神社走走。”她越過跡部景吾的肩膀望向那邊的紅發少年,“至於這個胸針……”

  向日嶽人疑惑地看了看她,又低下頭,小心翼翼撫摸鑲嵌在胸針上的羽毛。

  吉澤聖奈猛地吸一口氣,將掩在鼻子上的手放下來,走近向日嶽人。

  “剛才鼻子有點幹,我還以為自己要流鼻血了。”她解釋道,探頭看向那枚胸針,再次確認。

  的確是鴉天狗的羽毛。

  天狗按照等級分為不同種類,鴉天狗是其中地位較低的山野精怪。羽毛上有濃濃的妖氣,雖然不至於招來不幸,但會招來同伴。

  “很特別的羽毛。”想了想,吉澤聖奈張口就來,“我之前在某本書上看到過。把它拿去神社存放一周,它就能沾染靈氣,給你帶來好運。”

  向日嶽人被她認真的表情唬住:“還有這種說法?”

  他轉頭問日吉:“日吉,你知道嗎?”

  日吉若不確定:“大概有?”

  這位學姐的知識儲備量明顯比他要多。

  吉澤聖奈給跡部景吾扔了個眼神。

  他了然:“我要去神社一趟,胸針給我。”

  “又去神社啊。”這兩年跡部景吾常常去神社,大家已經見怪不怪。

  向日嶽人把盒子關上,遞給跡部,還有些不舍:“一個星期就能拿回來了嗎?”

  “恩。”

  他將盒子放入口袋,對吉澤聖奈揚了揚下巴,示意她離開:“走吧。”

  吉澤聖奈期待問:“大阪燒?”

  “先去神社。”

  “哦。”

  她悶悶不樂應了一聲。

  跡部景吾瞥了一眼,同樣悶悶不樂的還有忍足侑士。他滿臉惋惜,也不知道是在惋惜錯過了一手情報還是一頓大阪燒。

  *

  徹底離開冰帝的範圍,吉澤聖奈舒了一口氣。

  平穩前行的轎車內,她張望著越來越遠的冰帝學園。坐在身側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文件。

  “冰帝的結界有問題?”

  吉澤聖奈把腦袋扭回來:“不完全有。”

  咒術師布下結界,防止咒靈進入和生成,這是跡部景吾的要求沒錯。

  問題在於結界隻能阻擋低級咒靈。

  冰帝學園內的負麵情緒沒有最常見的低級咒靈來分食,便成了特級咒靈與妖怪們的自助天堂。

  見跡部景吾陷入沉思,她安慰道:“這個結界也不錯。雖然有妖怪,但至少不用每天看咒靈。”

  她腦海中還保留的常識裏,被人類叫做咒靈的玩意兒長得都過於別致。隻是回想起來,就SAN值狂掉。

  手指輕點著太陽穴,跡部景吾沒有回話。

  吉澤聖奈瞧了瞧他似乎又在思考什麽。她無聊得很,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耳機忘在教室的抽屜裏,她把音量調到最低,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歡呼的音效頻率從急到緩,最終一段明顯有些消沉的音樂伴隨著她的歎息出現。

  第五次GAME OVER的音樂出現,跡部景吾終於忍不住側頭。

  “你在玩什麽?”

  “這個。”吉澤聖奈亮出手機,是最近很火的消除遊戲,“這一關也太難了。”

  他沒有開口,但眼神已經將想說的話暴露無遺。

  ——幼稚。

  吉澤聖奈把手機塞進他手裏:“換你你也不行。”

  ?

  雖然知道女生是在故意挑釁,但他無所畏懼。

  拿起她的手機,跡部景吾快速掃了一遍,詢問了基本操作方法,便開啟新的一局。

  為了見證大少爺被秒殺的精彩瞬間,吉澤聖奈湊近了一些。

  他身上有玫瑰花味。大概是上次被她吐槽香味太濃,也有可能是離開球場之前洗過澡,味道淡淡的,並不嗆鼻。

  “跡部,你很喜歡玫瑰啊。”她不自覺去掉了敬語。

  跡部景吾眼都不抬,手指輕快地在屏幕上來回,“恩。”

  “有機會的話,請你去我的神社參觀。”吉澤聖奈托著腮,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炫耀:“我的庭院裏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

  滑動屏幕的手指懸在半空中。幾秒的空隙讓BOSS將他的人物全滅。GAME OVER的音效再一次響起。

  吉澤聖奈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客氣吐槽:“你看,果然你也……”

  手機被扔在一邊。

  跡部景吾凝視著她,銳利的目光想將她看穿:“你沒有失憶?”

  吉澤聖奈一臉莫名:“啊?”

  他看了半晌,敏銳的洞察力運用到極致,都看不穿她迷茫表情下的真相。

  她一無所知的模樣不論是裝的還是真的,都讓他有些不爽。

  “沒什麽。”他側過頭,“你之前說過類似的話。”

  吉澤聖奈立刻來了精神:“什麽話?”

  車窗玻璃上有她的倒影。實際上相隔有段距離的兩個人,在倒影中看去像是她倚在他的肩膀上。

  國三的暑假,跡部景吾照舊回到英國探親。

  她也跟過去了——更嚴謹來說,她是被召喚過去的。

  英國的家中有比日本更加華麗的玫瑰園。

  傍晚,他從書房出來,園丁剛給植物澆過水,水珠緩緩從花瓣上滑落。如果是在日本,園丁剛澆完水,她就會跑去花園撒歡。

  指尖將花骨朵彈起,花瓣搖晃時,小水滴迸出去,土壤中剛冒頭的不知名小蟲被澆了一身“雨”。她就蹲在花壇邊,絮絮叨叨和小蟲道歉。

  他不知道這家夥是真的能聽懂還是在亂侃。

  總之,很吵。

  但現在沒了那家夥的聲音,卻又感覺少了什麽。

  跡部景吾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不對勁。

  他竟然有些想念她。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還在不在跡部家。

  得知他一定要回英國後,那家夥裝作滿不在乎地轉過身,哼哼唧唧。

  “去吧去吧,我才不去呢。”

  “你最好別過去。”他認真說道。

  在日本的宅邸隻有他一個人居住,遣開傭人後,自言自語倒是沒關係。可是英國的家裏還有他的家人。他沒辦法解釋這麽離奇的事情,隻能從源頭隱瞞。

  金發女生瞪圓眼睛,氣呼呼轉身,話音還沒落地就瞬間不見。

  “你求我我都不去,哼!”

  跡部景吾站在書房的陽台俯視著下方的花園。輕柔的風將傍晚的倦意驅散,也將蒙在心中的迷霧吹開。

  日本陰陽道中,黃昏時分被稱為逢魔時刻,是人可以和鬼神同時出現的時刻。

  他就是在這樣的時間裏發現神明的存在。

  而現在,幾乎相同的時間,他忽地發現——他喜歡上了神明。

  短暫的思考了幾秒,跡部景吾對自己的眼光十分滿意。

  不愧是他。喜歡的對象也這麽不同凡響。

  打了個響指,跡部景吾轉過身,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

  SENA——這是他給她取的名字。

  等回到日本,他就……

  “跡部景吾——你故意的嗎!!!”

  還沒關上的陽台門外,女生的聲音由高到低。

  他走回陽台,心中想念的人維持著下墜的姿勢懸在半空中,身下是他的那一片玫瑰園。

  穿著正紅色和服的女生好似墜落玫瑰裏的精靈——如果不開口的話。

  她仰著頭,罵罵咧咧:“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回應你!”

  手撐在陽台欄杆上,他笑了:“不是不來麽?”

  “……”

  她懊惱地別過眼,踩著虛無的台階在玫瑰園的地麵上穩穩站好,挑剔道:“這就是你英國的家麽?不過如此。”

  跡部景吾從二樓書房下樓。

  見他越來越近,她才繼續說道:“我神社的庭院裏,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

  女生環抱著雙臂,驕傲仰頭,妄圖扳回一局:“你求我我就帶你去。”

  站在她麵前的人毫無反應。

  “……”

  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跡部景吾還在。

  他伸出手,替她將粘在長發上的葉子取下,挑眉問:“神社?什麽樣的神社?”

  她手臂長開,比劃道:“超——大的神社。”

  女生覷了一眼他身後的城堡,為了不落下風,努力吹噓:“我的神社裏有我幾百年的珍藏,那些寶物比你家裏這些要罕見多了!”

  她臉上有些許好奇,又礙於麵子,不好仔細打量。

  明明是神明,卻毫無城府,一眼就能看穿。如果不是有些奇異的能力,和普通女孩子也沒有多少區別。

  “喜歡城堡?”他問。

  不等她回答,他繼續說:“想要城堡風格的神社嗎?”

  她被這個問題問懵:“啊?”

  “本大爺送給你。”

  “?”

  金發女生疑惑歪頭:“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你家。你不會想用這種方法讓我一直庇佑跡部家吧?”

  她是要實現人類願望的神明,怎麽可能隻庇佑一戶人家。

  ……雖然跡部開出的條件,她真的很心動就是了。

  他順著這個話題,延續下去:“怎麽樣才能讓你留下來?”

  她義正言辭:“我是很有操守的神。這種違反職業道德的事情,我才不會做。”

  “那麽,”他狀似不經意,目光卻牢牢鎖定她的表情,“你留在我身邊,庇佑其他人,也可以的吧?”

  她住在神社,那他就給她建一座神社。

  反正他想留下的又不是神明的庇佑。

  而是她。

  成功被繞暈,她抬起手:“你等等。你的意思是……?”

  她有些遲疑又不敢確定,仰頭望著他。

  跡部景吾眉尾微揚,“我在告白。”

  *

  豪華轎車停下來時,無可避免的慣性讓吉澤聖奈身體傾斜了一些。

  跡部景吾肩頭一沉。側過頭,他處理文件的功夫,身邊的人清完手遊的體力,被平穩又漫長的路程成功催眠,睡意正酣。

  淡金色的長發從她頰邊滑落,遮擋住了大半張臉。

  她以前抱怨過不喜歡自己的發色和瞳色。和大名鼎鼎的武神毘沙門天太相似了。

  明明她比毘沙門天要年長,卻因為個子不高,總被當成毘沙門天的妹妹。

  他給她取新的名字時,她也照例吐槽:“毘沙門天叫威娜,我叫SENA。這不是更像姐妹了嗎?”

  結果現在卻用著這個名字。

  “吉澤聖奈。”他伸出手,推了推她,“該下車了。”

  吉澤聖奈閉著眼,咂了咂嘴。

  車外的神社門口,柳蓮二已經等在那裏。

  跡部景吾身體後仰。腦袋失去支撐,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瞬間清醒。

  “到、到了嗎?”

  她打了個哈欠。順著跡部景吾的視線看向窗外。

  “你看到他身上的東西了嗎?”

  跡部景吾沉默點頭。

  盡管隔了一段距離,但他能清楚看見——柳蓮二身上,一團黑色的人影掛在他背後,就像被他背著一樣。

  “湊近看應該會更惡心。”她拉開車門,調侃道:“你等下不會吐出來吧?”

  跡部景吾淡淡瞥了她一眼,快步朝柳蓮二走過去。

  見到他和吉澤聖奈一起下車,柳蓮二微微皺起眉:“跡部,你約我來這裏,是因為她?”

  吉澤聖奈站在跡部身後,和他們保持距離,沒有打算靠近的意思。

  跡部景吾飛快地掃視他身後的那個黑影,如她所說,近距離觀察果然更加可怖。

  因為是怨念,它保持著死前的模樣。身體燒至碳化,破碎又漆黑。柳蓮二走動時,背後的黑影還有灰燼飄落。

  他麵不改色:“恩。還有關於自燃案的事情。”

  “她說你在調查。本大爺這裏也有一些線索。”他指向神社,“進去再說。”

  柳蓮二對他的說辭有些懷疑。

  但他的確想知道更多詳情。穿過鳥居跟上跡部景吾的腳步,他迫不及待開口:“這件事——”

  身後傳來細微的灼燒聲,嘶嘶作響,又像是有人在低聲抽泣。

  跡部景吾轉過身。

  柳蓮二背上的那個黑影像被點著的發絲,從下至上,一點一點被無名星火燃盡。

  柳蓮二原本急切的表情也被茫然代替。

  “我……”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本,突然有些迷茫。

  加藤一輝是和他同一個社團點頭之交的同窗。兩個人關係並不值得他花費這麽多時間追查死因。

  甚至因此懷疑當時的目擊者吉澤聖奈。

  筆記本上,吉澤聖奈名字下麵,除了一個問號,還有零星幾句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推理懷疑。

  寫下這些字的他,像是著了魔。

  等柳蓮二恢複清明,跡部景吾若無其事道:“說說你調查到的東西吧。”

  柳蓮二翻動著筆記本。

  筆記本上隻片麵的記錄著加藤一輝的優點——當時他腦海中隱隱有種“死者為大”的念頭。於是關於加藤一輝的人際矛盾並沒有記錄下來。好在他還記得。

  “加藤一輝,立海大附中高等部三年級D組。網球部部員。”

  “不久之前和好友產生爭執,兩人絕交。”柳蓮二補充道,“案發當天,這位好友有不在場證明。”

  跡部景吾神色一凜:“但自燃案可以提前布局。”

  “沒錯。”柳蓮二翻了一頁,“可是他三天前就回衝繩探親,這一周都不在學校。”

  白磷粘在加藤的頭發上。他每天會清洗頭發,水雖然不能溶解白磷,但也能減弱燃燒效果。

  所以警察推斷他沾上白磷的時間,就是案發當天。

  跡部景吾回頭和吉澤聖奈對視了一眼。

  “他那天接觸過什麽人,你清楚嗎?”

  吉澤聖奈說她在立海大的這兩年,從來沒有碰到過當天那種程度的時化。

  那麽,那個蠱惑凶手的妖怪,應該是從外而來。

  柳蓮二抬起頭,“他是學生會成員。”

  “中午接待過……冰帝學生會的幹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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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為什麽要踏出舒適圈,寫劇情寫到我揪頭發。

  如果有BUG不要在意,我的智商決定了上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