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們宿舍的電話響起。

  劉菊花一把搶了過去，聽完後用無比同情的眼神看著欣然：“欣然，教練叫你過去。”

  “哪個教練？”文思思立刻眼神看過去。

  “王教練。”劉菊花看見文思思的眼神，就搖手，“他什麽都沒說啊，隻說讓過去。”

  文思思看看有些喪氣的欣然，又看看興奮的劉菊花，拍掉手裏的薯片碎片，站起來拉著兩人，“我們一起去看看。”

  “欣然，我相信你。”文思思拍拍欣然的肩膀，“我也信得過張笑劍。”

  “我也是。”劉菊花豪氣衝天挽住欣然的手臂，“我們去給你壯膽！”

  欣然眼眶忽然冒出一些水汽，這就是好朋友的感覺吧。

  幾人來到教練辦公室，果然看見好幾個教練坐在一起，就連平常不出現的國家體育中心的王主任都出現了。

  三人這時才察覺到事情並沒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我來了。”這時，張笑劍拿著一個文件袋走了進來，經過欣然麵前的時候，他順便拉住了欣然的手，把她帶到了幾個教練麵前。

  “有什麽問題就問我好了。我來擔保她！”張笑劍擲地有聲，還帶著幾分氣憤。拉著欣然的手將她握得更緊了。

  “好帥！”劉菊花在門外忍不住捂住了臉。

  張笑劍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的深藍色衣服，白襯衫黑色皮鞋，顯得那麽英俊挺拔，幹淨利索。

  他是特意穿成這樣的。

  欣然定定地看著一身藍色西服的張笑劍，宛如看見了一個發光的天使。

  張笑劍使勁捏了一下欣然的手，然後鬆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胸有成竹說道：“有什麽疑問問我吧。我也是她的主治醫生。我們絕對坦誠布公，但是也希望你們能坦然公平相待。”

  欣然被張笑劍大力一捏，又提前打過預防針，便十分安靜乖巧地坐在了一旁不吭聲。

  幾個教練都不說話。

  房間裏安靜地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

  文思思和劉菊花靠在門口的牆壁旁，大氣都不敢出。

  體育中心的王主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咳嗽兩聲，終於還是說話了：“咳咳，我不難理解你們對李慕白同誌的惋惜和友情，但是這次進國家隊的資格審核過於草率也是真的。我至今還沒看見他們幾個人的體檢報告。”

  “在這裏。”王教練立刻打開抽屜，“早就有的，隻是還沒來得及歸檔。”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王教練，這次你們A省省隊的確是出了好幾個人才，這幾次大賽你們都獲得了好的名次。但是，你們也知道，我們選拔運動員除了身體素質外，還要非常重視品行和行為。對吧？木教練你也說說嘛。還有梁教練，你們都接觸過這幾個隊員的。”

  “現在好了，王舒剛請了長假，這李欣然就出了精神狀況。我們國家隊什麽時候那麽好進了？”

  “王主任，欣然她沒出什麽精神狀況。”王教練忍不住反駁道，“她那就是小小的問題，張醫生都幫她解決了。”

  “這意思就是有了咯。這下總不能說我口說無憑了吧。我們國家隊肯定是不會招收精神有問題的隊員的。李欣然，你自己請長假吧。”王主任板著臉說，“看看你們幹的事，還要我來擦屁股。現在說起了，個個都不說啦？”

  “我做錯了什麽？”欣然一下站了起來，小臉氣得發紅，手發抖。憑什麽？就憑空穴來風的謠言就讓她離隊嗎？

  文思思和劉菊花互相看向對方的眼裏，都搖搖頭，緊張地捏著手，腦子飛快轉動著，想待會怎麽給欣然求情。

  “就憑你精神不正常！”王主任拍了桌子。

  張笑劍冷笑道：“王主任，請你說話注意點。的確是欣然有點點小問題，但是那個問題沒有嚴重到你所謂的精神不正常！”

  “欣然隻是小小的阿斯伯格臨界者。什麽叫臨界者？就是還達不到診斷標準。懂嗎？就是說她連確診的標準都不夠！真不知道王主任這些話從哪兒得來的。”

  “就算她是這個什麽阿斯什麽格來的，不達標的。但是這個也是精神有問題吧。這點總沒錯吧？”王主任有些害怕張笑劍，不想得罪了這個大財神。但是想想背後提供資料的人，又有了幾分硬氣。

  “嗬嗬……”張笑劍冷笑幾聲，“真好笑。在我麵前說阿斯伯格綜合征是精神有問題。這是誰告訴你的？那麽荒謬！”

  “讓我免費個你們科普一下。所謂的A類人群是神經發育有點點問題，不是精神有問題。精神和神經你分得清楚嗎？嗬嗬，真好笑，你們都分不清楚，憑什麽說人家有問題？啊？！”

  張笑劍越說越氣憤，語氣也越來越冷漠。

  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麽一幫人，自以為是，容納不下這些孩子，這類人群。從不反思自己，就亂給人家戴上了一頂不正常的高帽子。想打死人，也要看看自己答應不答應！

  “阿斯伯格綜合征就是A類人群中的一部分。阿斯伯格綜合征簡稱阿斯，是孤獨症裏麵的一種。隻是這個孩子從懷孕開始，神經發育狀況沒那麽完善而已。他們總體會顯得比別人幼稚，或者說晚成熟那麽兩三年。但是隨著年齡長大，經過一係列的訓練，他們是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工作和學習的。”

  “但是就有那麽一幫自私的人！以影響了自己的利益為借口容納不了這些孩子。”

  “而李欣然隻是臨界，就是說她的某些症狀像卻不符合。經過她爸爸辛苦的培養，她自己的努力，現在已經克服了。她可以說是我們接觸過阿斯普通人群最為優秀的一名。她戰勝了自己！”

  “對了！我再告訴你們阿斯人群裏麵有些人智商特別高，為社會做出了傑出的貢獻。比如說牛頓、愛因斯坦、貝多芬、莫紮特、阿爾弗雷德·金賽等等，你總不能說這些人都不正常吧。”

  張笑劍看著王主任冷汗滴滴，一會摸著額頭，一會點著頭，看起來態度非常好。

  他口吻減輕了一些：“哎！我知道你們也有你們的規矩和程序。你看看欣然還缺什麽流程沒辦好，今天就辦好為止。李欣然我敢擔保她！”

  王教練等人聽了這話，也紛紛站出來說道：“我敢擔保李欣然！”

  “我也能擔保！”

  “我也是！”

  “我們也可以！”文思思和劉菊花也閃出來，齊聲說道。

  把房間裏的教練們嚇了一跳。

  王教練趕緊把兩人趕走。

  王主任看看大勢已去，臉色變得像個調色盤，格外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