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好難過，三個月啊，兩個月後就是全國A級的俊才杯擊劍大賽，她不是又要錯過了。她如果能連續拿兩個全國賽的前三，就有希望進國家隊了。

  至於某人，這次恐怕要直接去國家隊集訓了。

  如果一個月的話……

  “那一個月行不行？”欣然滿懷希望地看著醫生。

  “想都不要想！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就是這樣，說好休息三個月，一般都一個月好點就到處跑。”老醫生嘮嘮叨叨說起欣然來。

  “那她這個是什麽問題？”作為陪同者，張笑劍非常理解欣然的心情。

  “傷筋動骨一百天，知不知道？她這個腳踝韌帶撕裂了。本來就一個扭傷的問題，非要搞到韌帶撕裂才過來。還想一個月。哼！”老醫生非常可愛，老花眼鏡夾在鼻梁上，低著頭，眼睛從眼鏡上方看著欣然，“想都不要想！”

  看著老醫生這副表情，欣然哭笑不得。好在這次她雖敗猶榮，拿到第三名的成績也算有一個交代。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轉正了，雖然工資不高，一千多塊錢，但是她總覺得這個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份工作。

  壞消息就是她這次被她媽媽強製性關在了家裏，哪兒也不準去。

  在家躺了一個月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在家裏牆壁上掛上劍靶，找來一根木棍，天天對著劍靶開始一瘸一拐地練習。

  她始終記得文思思說過的話：誰不是帶著傷痛在練習？在比賽的？你隻能將這個傷痛化作你身體的一部分，克服它。她想到的就是殘運會的選手，他們早已經將殘疾當成身體的一部分，順勢而為去訓練。她也能做到。

  又過了小半個月，學校開學了。欣然更躺不下去了。她的腿已經不疼了，也不腫了，欣然媽媽也沒法再將她困在家裏了。

  回到學校，這次她沒看見王舒了。有人說王舒準備考首府的學校，有人說王舒進了國家隊不會再來了。大家看見欣然的時候還有幾分詫異。

  像她們這種女孩子想低調都很難。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要才藝有才藝。走哪兒都成了注目的焦點。

  換做以前的欣然必然會羞憤難當，走路都恨不得低著頭，不言不語。現在的欣然她沒有再害怕。她挺胸昂首走在校園的道路上，任由大家指指點點。

  她現在心煩的是不能恢複訓練，也不能參加比賽。這可比什麽都難過。

  相對的，王舒在集訓隊的情況也不是特別好。王舒的日子這時候才真的開始難過起來。除了舒萊，同省的運動員，比她先進集訓隊的文思思和萬金串都不理她。其他隊員也對她頗有一些爭議。

  大家看了她的好幾場比賽。青運會上，王舒和欣然對決的那場比賽，很明顯欣然當時受到了嚴重的病痛影響。到了大運會上，王舒明知欣然在後退就會跌倒，卻依然選擇發起進攻。最後害得自己的隊友嚴重受傷，再加上大家發現她是舒萊女朋友，這就多多少少讓大家對她有爭議，連帶的也不太欣賞她這個人。

  王舒沒想到她到了帝都培訓隊後是這種情況，心裏那一股氣找不到地方發泄。於是，她時常和舒萊發脾氣，漸漸演變，兩人開始發生爭吵。

  王舒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是她極力想挽救她和舒萊的關係。

  直到俊才杯全國擊劍大賽中，王舒再次贏得了第三名的時候，大家對她的態度才稍微好了一些。直到這時，王舒才知道，原來她真的就是替補的，因為這裏的每個人都在全國賽上拿過冠軍。想一想，她始終還是趕在了李欣然的前麵。這就大大地激發了她的鬥誌。

  這時的欣然忽然覺得沒有訓練的人生無聊到了極點。她去省體校，要求參加訓練，被王教練趕了出去。

  “我好了。我真的可以了。”欣然說著還蹦跳了幾下給他看。

  “你要是好不了，不僅僅耽擱的自己，還會影響全隊的發揮。”王教練惡狠狠地罵著她，“不要以為你現在是省隊正式成員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到時候收回你的資格。”

  欣然嚇了一跳。再一看整個隊裏除了劉菊花外，再沒一個熟悉的人。

  她隻得悵然離開。

  剛到家就收到張笑劍發來的信息。

  最近他都不在A市，出去學習了。剛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她發信息。

  “你的腳沒好之前，就乖乖在學校學習就好了。”

  “快發黴了啊。”欣然都沒發現自己的口吻像在撒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放下戒備心。

  “我怕沒劍擊了。”她手指頭劃來劃去，打出來又刪了，刪了又打上。她自己知道，其實她能進省隊，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王教練，如果她拿不出成績來，她離離開省隊就不遠了。

  張笑劍看她半天都沒有發出信息來，就給她說道：“俱樂部最近重劍教練有事回家了，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反正你也沒事做嘛。幫我看著一下俱樂部。王教練總是很忙啊。”張笑劍又打出一串字來。

  “好吧。”這些事欣然倒是知道的。每個月都有比賽需要打，現在又開學了，王教練肯定沒那麽多時間。

  兩人說好了。

  第二天是周六，欣然來到俱樂部。

  俱樂部裏早得到了通知，說今天代班的教練會過來。

  冉冉一看是欣然來了，早高興地撲過來：“欣然姐姐教練。”

  其他孩子都瞪著眼睛看著欣然。

  欣然看著孩子們站得整整齊齊，眼睛瞪得像玻璃珠子一樣圓圓的，那模樣更像是小貓咪一樣，特別可愛。她的心忽然就萌化了。這幾個月來的抑鬱和煩悶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她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麵前說過話，說很多的話。但是，今天她知道她必須說話，最起碼要自我介紹一番。

  她想起了小時候每個學期有新來的老師的時候，她們做的自我介紹。

  她不會依葫蘆畫瓢嗎？

  “小朋友們好，我是新來的教練。我的名字叫李欣然。”她張著嘴微微笑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溫和一些。

  殊不知她緊張的語氣，僵硬的笑容都落在了張笑劍眼裏。

  他其實比她還緊張。他捏緊了手，心裏默默喊著：“李欣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