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集訓的時候，聲音洪亮的王教練難得地壓低了聲音：“距離比賽不到一周時間了。後天我們就要出發去比賽了。留給我們熟悉新場地的時間隻有兩天。現在有一些注意事項要給大家講一下。男生都跟我走，女生請袁教練來給你們講一下注意事項。”

  “說到注意事項的時候，王教練耳朵都紅了耶。”王舒覺得很好玩，側耳和欣然說著悄悄話。

  欣然斜眼看過去，果然看見耳紅的王教練帶著男生走了。這個現象好像高考那一年班主任也是這般把男女生分開叫過去訓話。

  訓話的內容嘛……

  “作為女生，大家都知道有那麽幾天特殊日子，讓人心煩，會影響正常的發揮。所以大家比賽期間正好遇見生理期的要告訴我。有特殊情況的現在也要告訴我。”

  “比如懷孕了……”

  “比如吃了激素類藥物……”

  “當然，我相信你們還是比較單純的。不要做出一些無謂的事情來犧牲了你們這麽多年的努力。明白了嗎？”

  “進入全國賽的這類大型比賽，我還是要說一下，規則和要求是按照國際大賽的要求來的。畢竟這種比賽對你們來說，不是終點，而是成功走向更高級別賽事的起點！”

  “你們不好意思給我說的，私下來說也可以。我會幫你們保守住秘密。”

  不得不說，女的教練比男的教練會說多了。

  袁教練說的時間不長，卻都說到大家心坎裏。

  作為長期在一起同吃同住的女運動員們，其實同寢室的生理期日期都還是有點數的。

  “喂，好像你差不多正好在這個時間內耶。”王舒碰了碰欣然的胳膊。

  “嗯。”欣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能注意到不奇怪，但是她自己不也是在這個時間內嗎？

  “對啊。好像我的也在這個時間範圍內。真煩人啊。你說他們為什麽要選這個時間比賽啊？是不是故意的啊。”一說起來，王舒就煩躁起來。

  “沒事。”欣然搖搖頭。這種事高考老師說過一次，那一次不在生理期所以她也不太知道怎麽處理的。

  這一次嘛，她拉著王舒去找了袁教練。

  袁教練給她們說了兩個方法：一個是吃藥改變生理期，但是也不是說完完全全就能避開，也有可能會避不開。這個要看人的體質。第二種方法就是如果反應特別強烈的，教練還是建議這次比賽就放棄了。

  放棄？想都沒想過呢。欣然和王舒同時搖頭。就算疼死也要上啊。青運會對兩人來說都是第一次參加，也是最後一次參加。多少人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呢，還讓她們放棄。

  吃藥？兩人拿著袁教練開的單子向醫務室走去。顯然醫務室對這類現象是司空見慣了的，看見袁教練的批條，詢問了基本情況後就拿了兩個藥包給兩個人。

  “你要吃嗎？”王舒很猶豫。

  “不知道。”欣然很茫然。

  “我覺得我們最好問一下度娘。”王舒是個實幹派的，說著就拿出手機查看起來。越看臉色越緊張。

  “欣然啊，這個藥吃多了也不好啊。是用激素來改變姨媽日期的啊。你說既然有藥就精準點吧，還有可能有效，有可能沒效。讓人家怎麽選嘛？做女的真辛苦。做女的運動員更辛苦。哎……那些男的多好，就不會有這些問題。”王舒忿忿不平。

  “也許有，我們不懂而已。”欣然笑了笑。

  “你看起來好像很無所謂呢。那你應該要吃的吧。”或許是欣然的淡然鎮靜安慰了王舒，她漸漸安靜下來。

  欣然望著王舒關切的杏眼，點了點頭。

  她每次姨媽來訪就要脫一層皮。第一天都隻能躺著暖和著。所以這藥她肯定是要吃的。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是這麽辛苦。

  王舒就很輕鬆，她是知道的。

  她不太好過，王舒也是知道的。

  王舒挽住她的胳膊，親密地靠在欣然肩頭上，邊走邊笑道：“沒事了。現在有藥了嘛。偶爾吃一次也沒事的啦。”

  “是啊。”真好，感謝科技的進步。欣然由衷感歎。

  “那是不是可以海吃胡吃了啊。”

  “當然不行啊。”

  “別怕嘛，不是有藥了嘛。再說了，這關禁閉一樣關了快兩個多月了，我都要悶死了。你陪我嘛。我好想吃啊。辣條啊、薯片啊、小魚丸啊、還有火鍋啊……嘖嘖嘖，我都要流口水了。嗚嗚……”

  欣然忍不住笑起來。王舒特別愛吃小零食，平時都抱著哢哧哢哧吃個不停。這次集訓不能出去，她可是憋壞了。

  “那麽開心，說什麽呢？”舒萊從後麵走過來，老遠就聽見王舒嘰嘰喳喳的聲音。他走到兩人前麵，倒過來慢慢走著，笑著。

  這樣的感覺真好。欣然一直都很沉穩，特別是最近幾年連笑容都少了很多。現在能常常看見她的笑容，連表情都生動了不少。而王舒雖然不及欣然那麽大氣漂亮，但是也是小俏佳人一個。

  舒萊不自主就開心很多：“吃好吃的小事啊。我請客。”

  三人有說有笑靚女帥男的很是引人注目。大家一聽是舒萊請客去吃好吃的，隊伍就龐大了不少。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他們隊伍的六個人。

  一坐下來，王舒就去盛了兩勺子冰淇淋，歡歡喜喜端了過來：“欣然，這家自助餐的冰淇淋最好吃了。不像其他家的，舍不得用好的。”

  “那是自然。這家貴也要貴好多啊。”

  “給我一個。”有人來搶。

  “不行啊。這是給欣然的。”王舒用屁股一擠，自己挨著欣然坐下，把冰淇淋塞在她手裏。

  “你們也不看看是誰請客。”大家轟然笑起來，望著王舒和舒萊兩個人。

  王舒誇張笑道：“別看我啦。我會不好意思的。你們看欣然。她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

  說著，還把欣然的臉抬起來。

  大家又笑了，紛紛說道：“我們不看她，就看你。”

  王舒瞬間和大家打鬧成了一大片。

  舒萊時不時看一眼欣然，看她雖然坐那兒不怎麽說話，但是也能和大家融入一起，吃吃笑笑的。

  他很感激王舒。李教練臨走前可是心心念念不忘欣然的這個毛病啊。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王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