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傭人說的這句話讓唐洛動作一頓。

  可能是職業的緣故，她對這些比較重視。

  龍玠看了看傭人，臉色也有些沉，“是誰？在哪裏？”

  “北跨院，是、是……五老先生……”傭人顫顫巍巍的說著，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臉也是慘白的。

  龍玠眼瞳猛然一緊，顧不上說什麽，挽著唐洛的手，大步就往北跨院方向走。

  五老先生，唐洛有些印象。

  之前在正堂的時候，老爺子給她介紹過，五老先生，是龍老爺子的親弟弟，在家裏排行第五，七十多歲的年紀，精瘦，常年坐在輪椅裏，養了一隻史賓格犬。

  在輩分上，小輩們都叫他一聲五爺爺。

  外人稱五爺。

  實際親屬關係上，是龍慶堂的五叔，也是龍靳和龍玠的五爺爺。

  一上午祭祖，包括中午吃飯都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

  一路上，龍玠和唐洛緘默不言，默契的步伐極快。

  傭人在後麵小心翼翼的跟著，有心想說句話，又不太敢。

  來到北跨院，已經圍了不少人，院內院外的都是趕過來的親屬和傭人們。

  龍老爺子在房中，坐在床榻旁，身邊是其餘幾位弟弟，遠一些的地方站著龍慶堂和龍太太，還有也剛過來的龍靳和南菁。

  床上躺著一位老人，身上蓋著錦緞的白色被子，精瘦的身體有些佝僂，很明顯是從輪椅上抱到床榻上的，幾乎還維持著坐著的姿勢，躺的不平。

  緊閉著雙眼，毫無呼吸。

  灰白的麵色，幹癟的唇，還有些烏黑的眼眶……

  一條褐白相間的史賓格犬在中央，急的團團轉。

  不停的犬吠著。

  近乎哀嚎一般的聲音，像是在呼喚床榻上的主人，也像是在向周圍人求援……

  南菁慢慢走過去，蹲下身，撫著史賓格的腦袋，低聲著，“噓，你的主人睡著了，別吵，讓他睡一會兒……”

  史賓格不知道聽沒聽懂，隻是鼻子抽噎著，黑溜溜的眼睛裏有些濕潤。

  龍玠和唐洛也到了。

  “五爺爺他……”龍玠走進屋內，剛要問出口的話，在看到他爸媽凝重的臉色，以及裏麵壓抑的氛圍，已經懂了。

  他一手扶著眉眶，斂下的麵龐沒讓人看清表情。

  唐洛走在一旁，適時的止住腳步，卻往床榻上看了看……

  “要不……你去看看？”南菁牽著史賓格走過來，壓低的聲音很輕，在跟唐洛說。

  已經確認死亡了。

  在傭人發現，報知所有人的時候，龍老爺子在第一時間就叫來了醫生檢查，人在之前就已經咽氣了。

  誰也沒想到，之前還好好的一位老人就這麽突然走了……

  “老五啊老五……”這是龍老爺子最小的弟弟，長兄為父，在父母過世後，老爺子這個當大哥的，跟其餘幾個成家立戶的弟弟都不太親，唯獨這個小弟弟……

  “你怎麽能走我前麵呢……”

  老爺子兩手捂著臉，老淚縱橫。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

  人人皆知的道理，卻在親人離世時，還是會忍不住的痛心疾首。

  尤其是像老爺子這一把年紀了，親自送最小的老弟弟走，那種心情……

  “爸，五叔走的安詳，也沒遭什麽罪，這是莫大的福氣造化，您想開點，”龍慶堂幾步上前，一把攙起了老爺子，“我先扶您出去坐會兒。”

  龍太太也急忙走過來，攙扶著老爺子往外走。

  老爺子舍不得弟弟，一步三回頭……

  五爺爺中年喪妻，膝下隻有一個女兒，還遠在國外，而且這些年父女之間的感情也不好，突逢此事……

  “著手給五爺爺裝點吧，阿玠，你給小老姑去個電話，讓她馬上回來。”龍靳開了口，隱忍的眼眶也有些紅。

  裝點的事本該由妻兒入手，但五爺爺這個情況，除了龍老爺子年事已高，其餘的二哥和三哥等人，就親自為老弟弟梳洗穿裝。

  所有人強忍悲痛，準備各做其事。

  房間裏氣氛沉默。

  可就在這個時候，倏然傳來了“嘖”的一聲，打破了哀寂的氣氛。

  周圍人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聲音源頭者的身上。

  就見唐洛不知何時來到了床邊，因為還有不少人，她沒湊的太近，隔著床伴還有些距離。

  一雙幽沉的杏眸靜靜的端詳著五爺爺。

  微微搖頭，嘖嘖出聲。

  龍太太去而複返，十分不耐的看了看唐洛。

  誰會在這個時候發出這種動靜？

  真沒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