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臨時審訊，悄無聲息。

  袁董夫妻對視一眼，不發一言。

  “伊藤脅迫你們造謠指控，這事我們會調查，”工作人員辭嚴義正，“但是，唐洛利用工作之便，非法受賄斂財……”

  袁董抱歉打斷，仔細斟酌後，再道，“您有父母妻女家人嗎？您體會過那種……眼睜睜看著至親飽受病痛卻無能為力的感受嗎？”

  “我媽的身體情況很特殊，等移植手術就等了幾年，我托遍關係……就差求爺爺告奶奶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匹配的移植心髒，可手術過後，我媽又出現了排斥反應，生死攸關，幾乎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了，我向WOS求助支援，唐小姐帶隊前往，下飛機連一口水都沒喝，直接進了手術室，五十三個小時，把我媽從鬼門關拉回來，成功移植了人工心髒……”

  回憶著這些，袁董有些動容，用手按了按眼眶。

  片刻，袁董再道，“我不是想打感情牌，也不是歌頌唐小姐有多偉大，這是她的工作，她盡職盡責是應該的，可是，於我們而言，她不也是我們的恩人嗎？”

  兩位工作人員無言以對。

  “以個人條件和能力為準，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向她提供一定的酬勞和感謝，難道有錯嗎？”

  “她，以及她團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開口管我們索要過任何，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贈予，不可以嗎？”

  袁董長籲了口氣，“法大於天，但也要講求一個你情我願吧？”

  袁太太推回文件，“這些是我們個人通過正常渠道賺來的，我們還不能主觀選擇贈予誰嗎？”

  ……

  從審訊室裏出來，工作人員回到辦公區與其他人碰頭，眾人搖頭歎息。

  “都一致承認說是感激酬勞，自願贈予，沒有受任何人脅迫，隻有伊藤威脅他們聯名控訴才鬧出的這場風波……”

  現在風向一邊倒，這些證人的資產均合理合法，自由支配就屬於個人行為，構不成任何犯罪。

  若是這樣就能結案了。

  但這裏麵還有個奇妙之處。

  幾天以來，專案組對唐洛一行六個人的全部資產進行詳細篩查，沒找出任何疑點。

  名下數個銀行賬戶，流水明細一目了然，非常幹淨。

  常做審計查賬的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完全就做不到，就像水至清則無魚，常年在河邊走，竟然還沒濕鞋，這誰能信？

  就是這樣才可疑……

  有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她智商高，預判能力強，規避風險，心思縝密，另一種，她是個傻的，隻知道埋頭幹活，沒多收過半毛錢，這次也真是被冤枉的。

  想著這些，一位工作人員偏頭看了眼遠處的審訊室，透過磨砂玻璃，隱約能看見裏麵坐著的纖瘦身影。

  倒不像是個傻的。

  可第一種的話……百密還有一疏，誰能保證縝密到這種地步？

  除非，她從在WOS工作第一天開始，就沒信任過任何人，小心提防，謹慎行事……

  罷了，這些細究起來就是WOS內部問題了，他們要做的是查清楚案情，沒空幫WOS處理內部矛盾。

  討論商量過後，根據現有的五位嫌疑人，工作人員分為了五組，逐一去了相應的審訊室。

  這次，WOS派來的法務組大換血，給每人配備的律師意氣風發，精神抖擻。

  從坐下來交談開始，就有了一種緊張的焦灼感。

  “據悉，相關的二十位證人均已撤訴，並核實了證詞，所提供的有關伊藤委員長的新線索，不在此談論。”喬柯戴著眼鏡，不苟言笑的一張臉上，十分具有侵略性。

  “我正式提出要求，還我當事人唐副委員長的清白，並予以立即釋放。”

  繞過了保釋這一階段，喬柯直接在為唐洛做無罪辯護。

  唐洛靠坐在椅子裏，靜靜地不置一詞，卻在聽到喬柯口中的職位稱呼時，輕皺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