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唐洛閃身避開，水果刀撞擊牆壁掉在了地上。

  病床上的男孩也張牙舞爪的，臉色慘白，眼神驚恐，嘴裏斷斷續續的，“別別……別過來！Joker，你你……你為什麽總纏著我……”

  應該是病發看到幻象了。

  但該說不說的，眼前的確實是Joker沒錯。

  Joker，除了是撲克中的王牌外，還有小醜的意思，在很多國度裏，小醜是很多人的童年陰影，懼怕也正常。

  “滾！滾開，我我……我不怕你……”

  男孩既想往被子裏躲，又不想被‘Joker’捉住，顫抖的渾身抽搐，癲癇隨之發作。

  唐洛按了下警報器，醫護人員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一針鎮定劑，暫時穩住了孩子狀況。

  醫生在旁看了下檢測儀上的數據，重新調了下注藥量。

  唐洛先出了病房。

  她進了衛生間，選了個沒人的隔間，接起了部長打的電話。

  “你要惹事生非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我隔三差五給你收拾爛攤子還不夠嗎！”部長吹胡子瞪眼，拍著桌子咖啡杯都灑了，“就你長心了，就你是個好醫生，其他人都是惡人，都是混蛋，就顯著你了？唐洛，你給我馬上滾回來！”

  唐洛早把手機放置物架上，等部長咆哮夠了，她拿過電話，壓著嗓子開口，“知道了。”

  “少敷衍我，”部長氣的頭疼，盡力平複情緒，“現在、馬上、立刻！五個小時後我要是見不到你，唐洛……”

  部長頓了頓，再揚言威脅，“我扣你工資！”

  可能覺得不夠威懾力，部長再補一句，“扣全年！你別想拿一分錢！”

  唐洛稍作沉默，片刻後道，“我明天回去。”

  聽到這話，部長心裏有了些底，慢慢的語重心長道，“不是我不讓你管，這人先聯係的咱們，我沒接，她這才帶孩子去了研究院合作的醫院，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但醫生也是人，也要生活，也要顧及很多方麵……”

  “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就像你四處做的那些……這都不能細究，不然都對不起良心，反正這事你別管了，快點回來，有別的任務交給你。”

  一直等部長掛了電話，唐洛也沒再說什麽。

  再回到病房時，男孩在鎮定劑的作用下狀態好了一些，有些木訥，眼神發空。

  他媽媽還在走廊裏打電話，吵的還很激烈。

  男孩看著走到床邊的人，聲音虛弱，“你是誰？”

  “一個不重要的人。”唐洛翻看了下檢測儀上的數值，血壓還太高，注入的藥裏還沒有降壓藥……

  “我快死了是嗎？”畢竟十三歲了，不發病的狀態下，男孩是有思維和意識的，“我不怕死，我隻是……”

  男孩望向了病房外的女人，呆滯的眼中泛出淚花。

  舍不得媽媽。

  唐洛最怕煽情了，一手揉了揉眉，準備先出去。

  一聲姐姐卻叫住了她。

  男孩患病好久了，除了媽媽也沒什麽人跟他說話，他抿著唇，“能陪我聊聊嗎？就一會兒，我……”

  唐洛也有兩句話想問他，又走回了病床邊。

  “你們都看不到嗎？Joker，為什麽總纏著我呢？他實在是……太可怕了。”男孩一提起，全身都在發抖。

  “是小醜吧。”唐洛糾正一下，“你從什麽時候起總能見到小醜的？”

  男孩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你相信我？姐姐，你真相信我？”

  要不是滿身插著這麽多管子，男孩真容易撲過來抓唐洛的手，太激動了，終於有人肯相信他了。

  唐洛點點頭，“先回答我。”

  “……幾、幾個月前，四……四個月前！一天夜裏下著雨，小醜就出現在窗邊，那張臉很可怕，一直盯著我，說要吃了我……”

  男孩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

  “我十三歲了，已經長大了，可是，我真的……很怕那個小醜……”男孩哆嗦的聲音都在顫。

  即便這樣，男孩還是伸出怯懦的小手，抓住了唐洛的襯衫，“我如果死了，那、那小醜……還會傷害我媽媽嗎？”

  在這種情況下，還惦記自己的媽媽。

  挺好的孩子。

  唐洛低著眸，聲音輕緩，“你死不了，你媽媽也不會有事，閉上眼睛，睡吧。”

  男孩訝異的一愣，“……誰說的？醫生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唐洛勾了勾唇，不太明亮的病房中，眉眼都染著恣意的邪，出口的話音擲地有聲，“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