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打開，記錄我說的話……”

  唐洛繼續切著牛扒，刀叉相見透著冷光。

  費辛眨著眼睛，聽吩咐的拿出了手機記錄。

  唐洛一口氣報了十幾組數據，每一組數額都八位數以上。

  “……把這些背下來，打頭的第一位是費大哥的，第二位是費乙的，第三位是聶副總，第四位……”她慢條斯理的說著，“這些都是他們近一年貪汙斂財的數額，等二爺和景少開會處理此事時，你就把這些數字報出去，然後問二爺拿證據。”

  全部聽完了，費辛渾身汗毛都奓起來了！

  這是什麽瘋批操作？！

  從費甲開始，費乙次之，聶副總緊隨其後……一口氣拔出了蘇黎世分部高層以上所有人。

  蘇黎世分部負責人是費甲，費乙也是副總，下屬所有人都是費甲一手栽培出來的，要敢這麽做，就是公然在打費甲的臉！

  借費辛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還管二爺拿證據？是誰給的費辛這個勇氣？！

  是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唐小姐。

  “不行！不要！我不做！”費辛拒絕三連，再道，“唐小姐，之前你也說過，水至清則無魚，咱不能給二爺添亂，這事還是讓二爺和景副總解決吧。”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秘書。

  人微言輕。

  可不敢亂出頭得罪人。

  現在費甲都嫌棄他是廢物了，還說他是傭人，再當眾打費甲的臉，回頭費甲都得安排人把自己做了。

  “這就是二爺和景少的解決辦法，”唐洛低頭，認認真真的嚼著牛肉，再夾來些沙拉，“你確定不做？”

  龍玠是最大的老板，景鬱是他的合夥人，這兩位身份都不低，會為了這點事大動幹戈？他們都是坐在幕後操控大局的人，拋頭露麵的小事，都不會親自出馬。

  即便不是費辛。

  也會是其他人。

  俗稱……炮灰。

  費辛也明白這裏麵的迂回曲折，他想了想，十分謹慎的開口，“這事最終……會怎麽處理？”

  唐洛咽下了嘴裏的肉，喝了口香檳，說，“大麵上按處理流程走，私下裏挨個約談，摘出個替罪羊，以儆效尤，完美，收工。”

  “替、替罪羊？”費辛詫異著，“二爺眼裏可不揉沙，不會這樣的。”

  “二爺是英明神武，睿智不凡，”唐洛點點頭，話音一轉，“但他也是個人，不是一台機器，他能把S市的總部搬來蘇黎世嗎？”

  答案是否定的。

  大公司換總部，不是兒戲。

  唐洛看了費辛一眼，不急不緩的繼續說，“或者，分公司集體大換血，在一個月之內，中高層完成全部新老職員交接，還不能耽誤各個項目進程，不能出一點紕漏，能做到嗎？”

  費辛啞口無言。

  別說二爺了，全世界金融圈頂級大佬們有一位算一位，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公司單位，開除個別職員可以，開除幾個也可以，突然全部開除……還是中高層以上的，不說法務部的官司問題，單說臨時去哪兒找人頂替？人才市場隨便拉人湊數？公司是真不想幹了。

  “這種問題，你以為隻有二爺的公司會出現？”唐洛笑了聲，挺涼的，“隨處可見，可大可小而已。”

  要不怎麽說人不貪婪枉為人呢。

  是人，就貪。

  這一點，沒法杠。

  長居高位的人，不可能麵麵俱到，也不可能管住人性之貪，但可以操縱，可以掌控，更可以利用！

  費辛明白這個道理，就是忽然讓他介入這事有些不適應。

  阿庚送來剛做的意麵，他下意識看了費辛一眼。

  忽然好像悟出了些什麽。

  這個差事交給費辛……其實很適合，因為費辛任職CCZ總公司，有工作權限，得罪了費甲等人，也不會對他有影響，還能在二爺麵前立功。

  有唐小姐這麽言傳親教，怕是費辛想不揚眉吐氣都難。

  阿庚想到這裏，不禁又看了費辛幾眼，說實話，他心裏真有些檸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