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

  賈益親眼看著失控的貨車撞了過去。

  陶嘉運整個人沒入了車輪下，鮮紅的血跡慢慢蔓延，現場一片混亂。

  “陶陶……陶嘉運！”

  賈益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快速衝到陶嘉運近旁。

  陶嘉運渾身是血，分不清哪裏受的傷最嚴重。

  賈益都不敢碰他，“嘉運，你……腿還有知覺嗎？”

  周圍不少人，有人報警，有人叫救護，有人查看貨車司機情況。

  “別、別……”陶嘉運氣若遊絲的聲音微弱，“別告訴……我姐……”

  最後一聲‘姐’落定，他也昏厥了過去。

  賈益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嗚嚕嗚嚕——

  夜晚霓虹繁華，紅藍閃爍的救護車飛馳掠過。

  唐洛起身關上了窗戶，莫名覺得心有些煩，再去倒杯水，不經意的熱水飛濺，杯子脫了手。

  啪嚓！

  看著地板上碎的玻璃杯，她緊著眉，拿過手機，沒理會一大堆的未讀消息，隻點開了一個對話框。

  最後一條對方發的消息：【除了青團，還吃別的不？】

  醫院急診大樓。

  急救人員推著一具血跡斑斑的急救床進來，醫護人員馬上圍了過去。

  “車禍，雙腿碾壓開放性骨折，現場做過救援……”

  沒等再解釋下去，醫生檢查狀況，急促的吩咐，“情況危急，心脈150每次，血壓還在下降……”

  “血氧飽和度也在掉……準備栓塞劑！通知骨外科馬上轉V5手術室，聯係家屬……”

  賈益焦急的站在急救室外，看著匆忙跑進跑出的醫生們，他驚恐的眼前發黑。

  曹瑾接到電話時，剛下班到家，她安撫了賈益，然後開電腦翻找陶嘉運的家人聯係方式。

  家屬欄隻有一位父親。

  電話撥了幾遍也沒人接聽。

  賈益的電話又打過來，陶嘉運狀況太危機，必須馬上做手術。

  可能涉及到人命的事，曹瑾不敢一個人做決定。

  陶嘉運父親的電話又一直打不通……

  思來想去，曹瑾忽然想起陶嘉運這幾天親口承認有個姐姐……

  而同時。

  醫生從搶救室裏出來，麵色凝重的，“情況很不樂觀，有極大可能得做截肢……”

  聽著醫生的解說，賈益臉色煞白的癱坐在地。

  醫生和護士還想再勸慰幾句。

  這時候，似有預感似的，下意識往急診門口看了看。

  那個方向，一道纖瘦的身影疾步走來，滿身風塵仆仆，長發隨風掠動。

  她走的很急，連外麵下了下雨都沒注意。

  衣衫有些發潮，搭在眉骨上的發絲也有些濕漉。

  賈益隻隱約感覺近前一陣陰影，再抬眸時，就看到唐洛朝他伸出的手，“別慌，出什麽事了？”

  “唐、唐……洛姐！是嘉運他……車禍！”賈益語無倫次的，慌亂的掙紮爬起來。

  “你是傷者家屬嗎？”醫生挺急的，又把傷者情況複述遍，在說道截肢二字時，注意到唐洛冷沉的眸色變了。

  唐洛的第六感，向來好的不靈壞的靈。

  果然，曹瑾給她打了電話。

  唐洛深吸口氣，聽到自己盡量控製冷靜的聲音，可內在裏的血液還在沸騰，“截肢？誰做出的診斷？在哪間手術室？主刀醫生是急診的，還是骨外的？”

  醫生驀地一愣。

  賈益忙拽了下唐洛的衣袖，“別這麽說話……”

  醫生看著唐洛，猜測道，“你是學醫的？”

  護士說，“學醫不代表你就是大夫，別耽誤患者手術。”

  唐洛沒看這兩人，低眸按著手機，“我是患者家屬，反對截肢，給患者穩定住血壓……”

  一番吩咐後，唐洛手機也撥出了個號碼。

  醫生和護士大眼瞪小眼，這什麽情況？

  家屬反而交代起醫生做事了？

  醫生覺得挺荒謬的，讓護士留下解說，自己上樓去手術室。

  唐洛打完了電話，走到賈益身旁。

  賈益蹲在地上，看著手上染滿的鮮血，身體止不住的發顫，口齒不清的叨叨著什麽。

  唐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緊眉，沉聲，“放心，嘉運不會有事，現在我問你什麽回答什麽，車禍怎麽發生的？”

  “車車……”賈益魂不附體似的，哆嗦著，“我不知道……車突然就撞過來了，嘉運他、他……推開了我……”

  唐洛捕捉重點，“是故意撞的？”

  “我我、不清楚，我們在……在路邊……它突然撞過來，好像、好像是故意的……”

  大致聽明白了。

  車禍。

  很可能不是意外。

  她低下頭，捏了捏有些發顫的手指。

  好半晌，她拿出手機又撥個電話。

  公司的高層會議室。

  龍玠靠在椅背上，聽著下屬匯報，側顏看著大屏幕上的圖表，手機響的時候，他緊下眉，剛想掛斷卻瞥見來電顯。

  他讓下屬稍等，自己一手拿過手機。

  “怎麽了？”邊往外走邊接電話。

  二爺對工作熱枕，臨時加班開會是常事，期間從不接電話。

  從無例外。

  所以，這些下屬們在看到他起身離席，語氣輕柔的接起電話時，所有人麵麵相覷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