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寓的路上。

  唐洛從置物櫃裏抽了幾張紙擦手，歪頭目光落向路邊的飯店，一排排的，琳琅滿目。

  她沒具體看哪一家，隻是目光落在了食牌上。

  龍玠本單手扶著方向盤，另隻手想拿支煙，餘光看見她，變道靠邊停了車。

  解開安全帶，下車，繞過來，他微微側身，修長的單手拉開車門，“餓了？”

  聲音也挺緩的，聽不出異樣的感覺，尋常的自然而然。

  唐洛也不客氣，直接點點頭。

  “走吧。”龍玠鎖了車，轉著車鑰匙走在前，進了家飯店。

  勞累過度的人沒什麽胃口，桌上幾樣精致的佳肴唐洛沒怎麽動，隻喝了一碗魚片粥。

  “過後記得向你導員請個假。”龍玠沒動什麽筷子，此時身形向後靠著座椅，眉眼清雋，卻有些複雜，“你很喜歡和人打架？”

  唐洛看了他一眼。

  “反正不會說話，就隻能動手了？”他又道。

  唐洛，“……”

  龍玠似笑非笑的，手勢招呼服務生簽單，又對她說，“我不管你，但注意點影響。”

  ——嗯，下次找沒監控的地方。

  看著手機文字的龍玠，“……”

  回到公寓。

  龍玠洗漱換身衣服，在書房翻著文件，崔倩倩發來段視頻文件。

  是附醫大地下停車場的監控。

  電話繼而打來。

  “二爺，視頻上的女人是附醫大胸外科手術室器械護士田薇，現在急診住院，唐小姐下手太重了！就算有什麽過節也不該這樣啊，何況田薇人品很好的……”

  崔倩倩情真意切的表達看法，“這事田薇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鬧大了影響太惡劣，最好先讓唐小姐去醫院給田薇賠禮道個歉。”

  龍玠拿著電話，路過次臥，裏麵傳出綿延的呼吸聲。

  他收了線，走了進去。

  唐洛是一回來就睡了，連衣服都沒換，這樣睡著了，身上鋒銳的冷氣沒了，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在眼底留下淺色的一片陰影，很白，很瘦，窩在床上就一小團。

  搭在旁邊的手臂纖細，纏著紗布的邊緣纖細的指骨。

  他雙臂環胸，靜靜的低眸看了一會兒。

  正想離開時，腳步卻頓住了。

  “嗯……”

  睡夢中人輕哼聲，微弱的音量如同囈語。

  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

  唐洛難得一次睡這麽久，爬起來活動下身體，已經下午了，洗漱完出來看到客廳裏多了兩人。

  景鬱正在和人打電話，臉色很冷，看到她時招了招手打招呼。

  費辛坐在一旁，認認真真的整理一堆文件。

  龍玠坐在單人沙發內，腿上支著電腦，麵容清俊，神情冷冽，眉宇之間仿佛蘊著一層冷煞。

  “廚房有粥。”他沒抬頭，可能好久沒開口，說話的嗓音微沉。

  唐洛點了點頭，走去廚房盛粥。

  景鬱過來時，她又給他盛了一碗，淡然的臉色少了很多平日的清冷。

  景鬱沒喝粥，隻兩手托腮盯著她看。

  “想不到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小朋友，你怎麽不早說洛奶奶是你外婆呀？”

  唐洛正咽的一口粥有些噎，她抬了眸。

  “洛奶奶不讓你說？我就知道！”景鬱笑的陽光，腦中回憶著洛老夫人的音容笑貌，“難怪我第一眼見你就有種親切感……”

  景鬱暢聊沒繼續下去，就看到唐洛衛衣下左手纏著的繃帶，因為衣袖長，又挺寬大，她要不抬手還真看不見。

  “我昨天就想問來著，這是受傷了？誰傷的你？”景鬱繞過來，伸手就要抓唐洛胳膊。

  “別碰。”

  一道低沉的聲音而至。

  廚房和客廳隔著很遠，龍玠還是坐在沙發內，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腦屏幕，“她胳膊上也有傷。”

  景鬱撓撓頭，“怎麽回事？又和誰打架了？”

  唐洛聽著這個‘又’字，眉心微緊。

  沒人給景鬱解釋，景鬱就和唐洛講傳統美德，直到唐洛吃完了飯，景鬱看著她回了房間，片刻後再出來，手裏拿了幾張錢給了龍玠。

  龍玠接過看了眼，“不夠。”

  唐洛又給了他幾張，他才道，“嗯，夠了。”

  目睹全況的景鬱和費辛，“……”

  他倆很想問：二爺您缺錢嗎？整個S市上流社會都加起來也不抵您一人錢多吧。

  但這話倆人沒敢問，龍玠也沒想多說。

  “請假了嗎？”龍玠掀眸看著正要往屋走的唐洛。

  唐洛回頭時，右手轉了下手機，上麵正是她和導員曹瑾發的請假信息。

  龍玠視線收回，又看向景鬱問起景老夫人的事，景鬱道，“我奶奶醒來後好多了，就是動了這麽大手術，還的好好調養。”

  唐洛留神聽著，神色舒緩。

  “那就好，明天我空個時間去醫院看望。”龍玠淡道。

  景鬱點點頭，似又想到了什麽，臉色有點變樣，“說到這個，我現在還是不敢相信，神醫聖手竟然是薑延佐，你說他放著律師不好好當，跑來行醫……”

  唐洛正要關次臥門的手停下。

  龍玠低著頭，十指在鍵盤上跳動回複郵件，“確定嗎？”

  景鬱唉聲長歎，“為這事我昨天親自見的薑延佐，他說咱們眼睛還不算太瞎，以後見著他記得三拜九叩恭敬著點……太氣人了！可他畢竟救了我奶奶，我還能說什麽？隻能忍著唄。”

  唐洛眉心微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