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守成一行人，坐著船，正要往暹羅去的時候，與此同時，大明的天津港，也有一條船靠岸了。

  靠岸的船隻，是一條載重五百噸左右，看起來有些老舊，起碼有個四五十年年頭的蓋倫船。

  船上麵掛著的是大明的友邦，尼德蘭國的國旗。

  不過，從船上走下來的，然後找岸口的稅官報稅，找苦力去卸攜帶而來的米穀稅的人。

  卻並非是一個尼德蘭人。

  而是一個“日斯巴尼亞國”洋人。

  他正是在全權處置與大清國事務的卡瓦特羅。

  卡瓦特羅在離開了大清國後。

  並沒有直接的回菲律賓——距離太過於遙遠，而且，他也清楚，菲律賓的總督府裏麵，不可能會有幾萬條製式的燧發槍。

  撐死也就是有那麽一兩千條閑置的老舊火銃。

  這些都是這麽些年，逐漸的淘汰下來的老貨了。

  根本不堪用。

  炸膛率相當高。

  用這玩意卻糊弄“咱大清國”，英明的“大聰明王”，那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數量上還不太足。

  所以，他卡瓦特羅必須得找到一條，合適的武器供應商啊。

  而放眼全東亞。

  貌似，也不咱大明，能提供量大且管足的槍炮了。

  於是乎，卡瓦特羅一行人，在船上商議了一陣後，便率先到了一趟日本，采購了些日本國的大米，又找了順路的船隻，往菲律賓那邊捎了些信後。

  隨後，卡瓦特羅他親自，開著那條年齡頗大的破船，載著賣船時賺來的那些銀子。

  特意的把日不落帝國的大紅叉旗幟給換成了尼德蘭國的奸商們，才掛的紅白藍三色旗。

  然後，輕而易舉的就騙過了大明沿海巡邏的天津水師，成功的靠岸了——來的船太多，時不時就有外國的新船過來，而且擱大明人眼裏，這些個紅毛人都長一個模樣，自然也識破不了。

  靠岸後，卡瓦特羅下船後，先用日本國的大米，繳了米穀稅後，便上岸，開始找人幫忙，去采購軍火了。

  “你們尼德蘭人，采購嘛軍火啊？”

  天津牙行裏麵的商人張二狗，操著一口天津口音，朝麵前的卡瓦特羅皺眉詢問著。

  據他所知，這尼德蘭人最喜好經商，而非打仗，這采購火銃，著實是讓他有些詫異。

  “別管這麽多，我就問你，能不能購到？”

  卡瓦特羅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隨後，又從口袋裏麵，掏出來一袋子的銀錠（從韃子那邊弄來的）。

  “甭管怎麽著，事成之後，是少不得你的好處的！”

  “有錢的話，事情倒好說，不過咱大明雖然不禁火銃，可是一兩條銃子，百來條銃子還好說，您這張口就是幾萬條火銃，我這實在是不好辦啊！”

  張二狗說。

  大明確實不禁火銃。

  但就跟後世的醜國那般。

  雖然不禁槍，但你買上一條兩條還好，你一口氣買上幾萬條，這種大規模的軍火交易，任何國家，都是不好辦的。

  不過好在，卡瓦特羅他有“鈔能力嘛”。

  “咱大清國”的，睿親王，終究是落伍了，是個不識貨的主。

  那兩條眼瞅著要退役的西班牙大帆船，愣是在他那，換了好幾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所以，卡瓦特羅如今的手頭是相當寬裕啊。

  不缺上下打點，買火銃的銀子。

  隻聽見他道。

  “隻要能夠把事情辦成，把火銃的價碼，往上提個一兩成也不是不行！”

  “好，我想想辦法吧！”

  張二狗咬著牙，決定接過這單大生意。

  要知道，幾萬條火銃啊。

  加起來，一條銃子市麵上的價格是三兩銀子，值好幾萬兩呢。

  自己要是能促成這單子生意，那少不得賺銀子。

  “我有個表兄，在天津衛的大沽岸防炮台裏麵當差，我回頭讓他幫忙引薦引薦，您看如何？”

  “好！”

  卡瓦特羅點點頭。

  於是乎，在來回的奔走三天後，這條兩萬條自生火銃的單子，便被呈報到了朱慈烜這裏。

  實際上，單筆兩萬條槍的單子，對於眼下的大明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根本不用朱慈烜他去批準，下麵的人，自己就能夠做主把這玩意賣出去了。

  可奈何這是典型的涉外生意。

  還是軍火這種敏感的玩意。

  所以，朱慈烜手底下的人，並不敢擅自做主，把這玩意賣了，隻好上報給了朱慈烜。

  “尼德蘭人買這個幹嘛？”

  朱慈烜皺眉看著旁邊的劉興後者搖頭。

  “臣也不太清楚，不過，臣聽說那西洋，這些年打的亂滴很，比咱們老祖宗們當年戰國亂世打的都還要凶，所以，臣琢磨著，或許是這尼德蘭人，在西洋打仗時，缺少銃炮，而咱們西村出產的銃炮又聞名於天下，所以特意的派遣商人，來采購銃炮了！”

  “不應該啊!”

  朱慈烜搖頭說道。

  “咱們大明雖然還沒來的及在尼德蘭國派使臣，但尼德蘭國的使臣，卻一直駐紮在我大明呢，如果有軍火需求，為嘛直接的由官方出名？”

  “這個……”

  鐵匠出身的劉興一時懵逼了，他琢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罷了，把那個商人叫過來，一問就知道了！”

  朱慈烜大手一揮道。

  與此同時，位於京城外賓客棧的卡瓦特羅卻已經察覺到了自己，陷入到的麻煩當中——他後悔啊。

  他早知道火銃這麽難買，就不跑大明這邊了。

  隨著張二狗一層層的把這張訂單往上報，眼下據卡瓦特羅了解，這事已經呈報到了大明朝那個相當厲害的燕王那裏了。

  而且，據張二狗說，這項訂單事關重大，朝廷那邊還得斟酌斟酌，調查調查，這可把卡瓦特羅給嚇壞了——能不嚇壞嘛。

  他這個身份，是冒充的啊。

  一查準得露餡。

  一想到這，在客棧裏麵的卡瓦特羅就害怕——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大明向來喜歡對犯罪的人施酷刑。

  於是乎，卡瓦特羅是想跑路的，可他又逃不了——大明的規矩是西洋人可以進入北京，但必須限製區域，不得隨意外出，隻有深夜時，或是官員特殊召見，才允許他們出去。

  否則，必須老老實實的呆在所謂外賓客棧。

  至於為毛，隻允許他們在深夜時出去嘛？

  這倒也是無奈，因為之前發生過好幾起紅毛人白天上街，因為長相奇特，被不成猴子戲弄，挨打的事。

  所以，為了防止意外，隻能夠讓他們晚上出門了。

  白天時，他們所居住的外賓客棧四周，都有士兵守衛，跑都沒法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