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敗仗是不可能的！

  明軍水師雖然在夜間進攻了，但步兵卻是沿江紮營，營盤紮的相當結實！

  四周是被挖出來的一道深五尺，寬一丈的溝壑。

  挖出來的土石，用攜帶的沙袋，裝趕來後，修築趕來一道簡易的胸牆，胸牆上麵架著大炮，還有輪值的士兵。

  而且，明軍不僅僅隻有胸牆這一道防線。

  隨軍攜帶的大車，被首尾相連，然後構成了第二道防線，兩道防線在，再加上明軍銃炮充足，張獻忠想要戰勝，真心有些難，因為他手下看似人馬眾多，有十三萬之巨！

  而明軍這邊僅有五萬秦軍，還有五萬蕩寇軍！

  分布於江岸兩側，每麵僅有五萬兵馬！

  雖然數量少，但實際上嘛，張獻忠肯定是要敗的，他手下的老營人馬，僅有數萬人而已，而且這些老營人馬，也不算太精銳——絕大多數都是跳槽的原陝西軍鎮裏的明軍官軍，能有多高的戰鬥力？

  而且除了這些人，剩下的全是烏合之眾！

  縱使是背後有督戰隊，可上了戰場，也甭想指望這些人，發揮出來多大的作用，就像是當下，在黑夜裏，當驅使著身邊的八萬餘大順炮灰，上戰場的時候，才走了不過一裏多地。

  在麵臨著戰爭的威脅，這些個炮灰竟然跑掉了近萬人……

  而且晚上不比白天，夜戰對於軍隊的組織度，要求是極高的！

  一般的軍隊，根本玩不轉！

  所以，當約莫到了子時，當張獻忠手底下的老營兵們，驅使著麾下的弟兄們，朝麵前的明軍發起突襲時。

  遠處的明軍早已經發現了對麵的張獻忠所部——想不發現都難！

  亂糟糟的，這麽多人馬出現在南邊，不時還傳出軍官們的嗬斥聲，還有不小心掉溝裏的順軍士兵的慘叫聲。

  這麽大的動靜，明軍又不是聾子，怎麽可能聽不見？

  早早的，明軍營地裏麵所有士兵便嚴陣以待了起來。

  當張獻忠手下發起進攻後，由於組織力太差，所以，大多數的士兵，幾乎是蒙頭衝鋒，一點戰術也不講，。

  短短片刻的功夫，在準備充足明軍的營地，與不遠處湘江上麵的明軍水師組織的火力網下，落了個慘敗，進攻的大順士兵，損失了萬餘人！

  戰場上的逃兵，是不知凡凡！

  看的是張獻忠心驚膽戰之餘，又一陣的感慨。

  “這明軍果然厲害啊！”

  “是啊！”

  黑夜裏麵，張定國感慨萬千。

  張獻忠卻是咬牙切齒道。

  “不過，他們厲害又如何？額們已經試探過了，頂多死上兩萬人，就能夠衝到他們陣前，額們手底下還有十餘萬人馬呢，拚著他們殺，又能殺多少，總歸能反敗為勝！”

  “父王……”

  張可望眉頭鎖著，有些猶豫。

  一旁的劉文秀卻是目光不時朝東岸撇過去。

  “王爺，不對勁啊，皇爺那邊的人馬，怎麽還沒進攻？”

  “要知道，額們可是從東岸回來，然後才組織的進攻，他們人本來就是在東邊，怎麽現在還沒發起進攻？這動作比我軍都慢？”

  “這個……”

  張獻忠臉色微變，張能奇也是皺眉。

  “是啊，父王，該不是會李自成這孫子，丟下額們自己跑路了吧？”

  “這個……”

  張獻忠臉色大變，猛然一拍腦門——特娘的，他忘記了這茬了！

  他們這些個當初一塊造反階級弟兄們，都十分不講義氣，說跑路就不跑路，從來沒有猶豫過。

  想到這，張獻忠連忙吩咐道。

  “定國，馬上派條船，到對岸看看去！”

  “可望啊，恁馬上派人，收攏一下老弟兄，新弟兄也聚起來！”

  “父王啊，派不出去船，江上全是明軍的戰船，額們哪有船派過去？”

  張定國則是苦澀的笑著。

  而張獻忠聞言，麵露躊躇後，朝左右躊躇道。

  “那額們就再等上一會，如果再等上一會，對岸還沒有動靜，額們就撤！”

  “好好。”

  一旁的眾人倒沒反對，而是就地的沉默在黑夜裏，收攏組織人馬，當張獻忠停止進攻的時候，秦軍則在迅速的動作，太子朱慈烺已經接到了手下的匯報，得知李自成遠遁。

  所以，眼下攜帶輜重的戰船，正在火速將東岸的明軍給運到西岸。

  同樣也是趁夜行動，為的是運兵到張獻忠背後，打後者一個措手不及！

  對此，張獻忠並不清楚，因為他們為了防止江麵上的明軍對他們進行炮擊，行軍路線距離江麵，有一裏之遠，明軍可以從容的靠岸登陸，而不被發現。

  而與此同時，守營的明軍，也開始出營列陣，準備進攻。

  黑夜裏，一場對張獻忠的絞殺，正在上演。

  太子朱慈烺不似朱慈烜，覺得這些大賊頭是他的“階級兄弟”因為“背叛GM”而心懷一些愧疚，再加上來自於後世，知道這些個賊頭裏麵，有不少的民族英雄，所以並不打算對他們趕盡殺絕。

  但對於朱慈烺來說，江山早晚是自己的，自家留下兩個這樣的大賊頭，哪怕他們僅僅隻是窩在西南邊陲，所占據的不過是幾塊並不能夠提供賦稅，反而叛亂不絕，每年要砸下大筆銀子的羈糜之地。

  所以，太子朱慈烺用兵，可以說是一直，致力於消滅掉李自成，張獻忠。

  不過，他明顯做不到——開玩笑，流寇是那麽好打滅的？

  流寇，流寇，一個流字，就說明了其屬性！

  李自成張獻忠這兩位朱慈烜的階級兄弟，戰術一直相當靈活，非常擅長“轉進”。

  這些年他們可謂是滿天下轉進，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除了兩廣雲貴，浙江福建，沒讓他們轉進過外，剩下的地方，他們全都到過！

  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倒還可行！

  但想要徹底打滅他們，真心難——因為這些人的戰場經驗忒多了，一看情況不對，立馬跑路！

  就像是李自成，朱慈烺原本以為還有場惡仗要打呢，結果，李自成直接跑路，追都沒法追。

  當高傑帶領著兩個千戶，完成渡江後，等候著後續部隊時，張獻忠見東岸還沒有動靜，明白李自成拋下自己跑路的同時，他毫不猶豫下令撤退。

  張獻忠要跑，高傑也急了，他不顧自己身邊的兵馬數量少，便朝麵前的順軍發起了進攻，所有士兵端著上了膛的燧發槍一陣奔襲，隨之，在距離正在督促手下後撤的張獻忠還有三百餘步的時候。

  高傑他們在黑暗裏，便與正在收拾東西後撤的順軍後軍士兵，撞在一塊！

  “打！”

  隨著高傑一聲令下，所有士兵朝麵前擋著的黑影，就是一銃子，幹掉了數百個流寇後，又朝前衝了百步，與此同時，慌亂之下看不清黑暗裏情形的順軍士兵，是紛紛燃起了火把，就連張獻忠身邊的親兵，也把火把給點起來了。

  大抵，他們是覺得明軍的火銃，打不了這麽遠，而明軍戰船的火船，也夠不到這，所以可以放心點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