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

  張定國這個軍事天才，也搖頭了。

  “額們現在，加上常德這邊的兵馬，有十三萬大軍。”

  “但老弟兄才不過五萬多人而已，額們手下的老弟兄，原來跟左良玉的家丁兵打，就比較吃力，要賄賂他才方能保命，而左良玉又不是韃子的對手，可這個燕王，可是打死過可多韃子的，額們可不得躲著點？”

  “對啊，李自成在中原混的可額們家在要強的多了，就是被這個燕王給攆到湖廣來的，額們本來就不如李自成勢大，這個燕王連李自成都不是對手，額們還怎麽打啊？”

  一旁的艾能奇苦著張臉道。

  “這，這就是你們幾個商量出來的計策？”

  張獻忠怒斥著麵前的幾人。

  “阿達，額們說的是事實啊，再說了，這逃跑也不是啥丟人的事啊，額們這麽多年，之所以能還活著，那不就是因為逃跑的手藝比較好……”

  張能奇倒是臉不紅心不跳，朝張獻忠笑嗬嗬的道。

  “對啊，王爺，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火燒！”

  劉文秀頷首附和。

  “阿達，咱們這也不是逃跑，咱們這叫轉進，避其鋒茫，隻要不招惹明軍的主力，這天底下，哪還不是任咱們弟兄們猖狂？”

  張定國在一旁大膽提議道。

  “去年阿達你讓額們打造了一批戰船，原本是打算順江而下，取南京奪天下呢，現在正好趁著明軍主力全擱湖廣呆著，江北空虛，額們弟兄們直接揮師北上，用咱們那批船，在長江上搭建幾條浮橋，火速渡江，然後殺回襄陽，殺回中原！”

  “這個好！”

  張獻忠猛然間眼睛一亮。

  他感慨道。

  “定國啊，還是你這孩子聰明，就依你的意見，湖廣這地，雖然好，但終究不是額們家，肉夾饃就比不上額們陝西滴好吃，額們殺回江北，到中原再圖大業，興許，還能夠趁著明軍主力在四川湖廣，然後一舉拿下額們陝西老家呢！”

  “額們陝西老家，可是好地方啊，有表裏河山，有百二秦關，好守滴很，額們奪下陝西，阿達當個陝西王，也不是不中！”

  “阿達說滴對！”

  一旁的眾人紛紛附和，沒一個人打算跟朱慈烜硬拚的——硬拚什麽啊！

  他們是流寇！

  流寇啊！

  雖然現在建國立製了。

  但才建國立製半個月的他們，還沒有改變原先的流寇思想，眼下，勢頭不對，張獻忠壓根就沒打算死守地盤，早就將在長沙城裏，與李自成商議出來的防禦計劃給拋之腦後了。

  是打算直接跑路！

  當然了，跑路之前，他還會提醒一下李自成，省得後者腹背受敵，然後被明軍輕易給擊殺！

  這麽做，倒不是張獻忠對李自成有什麽忠心，實在是張獻忠覺得現在的造反事業著實太艱難了，需要李自成同誌幫他吸引一下明軍的火力……

  不過，正當張獻忠在常德整頓人馬，準備揮師北上的時候。

  當天下午，又不條壞消息，送到了張獻忠手中。

  澧州，慈利，石門，這幾個常德北麵的州縣，被明軍給收複了。

  不隻如此，勾連這三座城池的河流，也就是澧水，繡水裏麵，出現了來回巡邏的明軍水師！

  “咱們北麵的是明朝唐王的兵馬，共有兩萬人馬！”

  張能奇朝張獻忠稟報道。

  “這個唐王不好惹啊，李過就是在他手上吃的虧，那麽多老弟兄都死了，自己也差點折在裏頭，眼下額們是北上不了了！”

  “北上不了？還有哪可以去？”

  張獻忠眉頭扭作一團，皺眉詢問道。

  “兩條路！”

  張定國道。

  “一條，回師長沙，與皇上合兵，兩家加趕來，幾十萬人馬，老弟兄也有十萬人馬了，興許有一戰之力！”

  “那勝算幾成？”

  張獻忠問。

  “一成！”

  張定國不假思索道。

  “若是單單隻對付明軍一路，有八成把握，可額們合兵一處，明軍肯定也合兵一處！”

  “更何況，額們縱使能擊敗明軍一路，必定也是慘勝，慘勝一回還中，慘勝太多，那額們哪還扛的住啊？”

  “唉！”

  張獻忠無奈的長歎口氣。

  不過，造反這麽多年，他遇到的困境可不隻這麽一回，當初比這還嚴峻的情況，張獻忠也不是沒遇上過。

  所以，隻不過片刻後，張獻忠便又恢複鎮定，詢問。

  “定國，那另一路，是不是向西？”

  “阿達英明！”

  張定國露出一口黃牙，擠出了個尷尬的笑容。

  一旁的張獻忠也是同樣苦笑——他是真不想向西啊。

  因為常德向西，那可不是好地，從地名上就能夠看出來，常德府以東，都是州縣，可常德府往西，沒多遠，便盡數都是這個司，那個司，或者就是當年的衛所！

  那裏就是著名的湘西山區。

  也不定有什麽“蠱毒”，亦或者是晚上遇上“趕屍”，多嚇人啊！

  老張同誌是一點也不想過去！

  隻見他猶豫了下後開口說道。

  “會合皇上，打一場再說，實在不行，再轉進西麵！”

  “這也成！”

  一旁的幾人倒沒反對，紛紛附和，於是乎，打包好行禮後的張獻忠所部，當天晚上，便趁著夜色，離開了包圍許久的常德城。

  而張獻忠離開的同時，回到長沙城裏的李自成，則正在長沙城北，二十餘裏外的湘江中心的一個小沙洲上麵，眺望著四周的景象！

  李自成在考察防備，他朝四下打量著，然後朝麵前的一個長沙本地老農詢問道。

  “老鄉，你確定發大水，淹不著這？”

  “那是，我活這麽多年了，也沒見啥時候，水沒過這個沙洲！”

  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農搖頭道。

  “好！”

  李自成大喜，朝左右道。

  “賜老鄉二兩銀子，禮送回家！”

  然後，當這湖廣老鄉離開後，李自成朝身旁的李岩道。

  “額們要守長沙，陸地上還好，水路上就差滴多了，額們大順水師不行，所以，傳額滴命令，在這沙洲上麵，築炮台，弄來幾門紅夷大炮，封鎖湘江，防著南朝的水師，長沙城附近各條水路，照此辦理，炮不夠，就搜羅漁船，製作火船，來特娘個火燒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