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瑤笑著開玩笑說道：“楊哥，你別這樣，把人家小孩子都給嚇著了。”

  楊凡搖搖頭，“沒事兒，一會兒你去拿東西就行。”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

  就算是有了優惠券，他仍然覺得不踏實，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張瑤，我還是回廠子去看看吧。”

  內心得這種不安，驅使著他必須回去看一眼。

  楊凡幾乎是跑回去的，沒有用多長時間他就來到了廠子門口，剛好這個時候門口有扛貨的人。

  他沒找到王德發的身影。

  “老王去哪了？”

  他跑到那個人身邊，趕忙問了這麽一句。

  然而這個人也隻是搖搖頭，“後麵出事了，但是王哥讓我們不要管，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楊凡正要進去，就聽見裏麵王德發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們對你們這麽好，你們竟然就這樣走了？”

  “什麽走了？”

  他掃了一眼裏麵的人。

  這些人都已經打包好東西，似乎是要離開。

  楊凡心裏一驚，“你們該不會是不幹了吧？”

  王德發見他回來了，開始一一列舉這些人的“罪行”。

  “兄弟，咱們對他們肯定是好的，但是他們呢，到現在都居然還敢跟著別人走。”

  王德發氣得話都說不完整。

  楊凡倒是一臉淡定，沒有他那麽生氣與不耐煩。

  搬了一個凳子過來，他直接坐了下來。

  “大家夥兒說說是什麽情況吧。”

  其中有一個和楊凡關係還算不錯的站了出來。

  “楊廠長，我們也是為了掙錢，這個事情，你就不應該攔著我們的，大家都是為了掙錢沒辦法的。”

  楊凡笑了，“沒事，有什麽事情你們說就行。”

  那個人見狀，這才放心下來。

  “其實是之前張局長來了，說我們在這裏實在是人太多了，大家也不一定掙錢，讓我們去霄哥那裏。”

  楊凡聽了，又是一聲笑。

  這就已經喊上“霄哥”了，真是有意思。

  不過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攔著你們，但是這個月的時間還沒有到，工資不可能全發的。”

  聽到他這麽說，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後有人帶頭說道：“楊廠長，那你就按照天數給錢，這樣的話，我們也能離開。”

  大家都等著楊凡表態，大氣也不敢出。

  但是王德發卻罵道：“你們憑什麽這樣，把服裝廠的攤子撂下就走，我看錯你們了。”

  他也不能和這群人再打架，隻能獨自一個人生悶氣。

  楊凡這邊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

  但是他最後還是點了頭。

  “錢可以帶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走了的人，以後我們廠子不會再要了，你們想清楚。”

  此話一出，大家有些後怕。

  說實話，楊凡給的條件確實是好的。

  但是另一方麵，有張局長支持的王霄，應該是更可靠的。

  同樣都是打工，為什麽不選擇更好的那個呢？

  楊凡眼看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點了頭，內心很不是滋味兒。

  “行，你們跟著我去孫姐那裏辦理一下手續，領走錢以後，就不用再回來了。”

  孫姐見這麽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就知道肯定沒什麽好事兒。

  “楊凡，你們廠子不行啊，起碼人不怎麽樣。”

  她的嘴巴就是這麽毒，陰陽怪氣起來，讓別人無地自容。

  楊凡沒有把事情挑明，她倒是給挑明了。

  不過楊凡還是給了大家麵子。

  “孫姐，給大家夥兒發了錢以後，你就順便再多給點兒，大夥兒認識一場，就當是我們之間的那份感情了。”

  他情真意切的說完這話以後，眾人也都很感動。

  隻有孫姐翻了一個白眼。

  “要感情有什麽用，要是有用的話，他們也不會走。”

  場麵寂靜了一瞬間後，終於有人再次開口，“楊廠長，我們其實很感謝你的，隻是……”

  大家似乎都已經被弄得情緒不對勁起來。

  他們原本覺得自己離開是理所應當的，但是現在看向楊凡，更多都是愧疚與不好意思。

  然而楊凡卻打斷了他的話。

  “沒事，你什麽意思我都明白，不用說那麽清楚。”

  他坐在孫姐的旁邊，看她快速的算賬。

  孫姐一邊計算著數字，一邊吐槽起來，“你還真是好脾氣呀，但是趙哥也好脾氣，最後你們會是一樣的呀。”

  楊凡默默地聽著，沒有反駁。

  他早就準備好了廠子的印章，上麵刻著他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個特殊的圖案。

  這東西做好了以後還沒有用過，現在正好用上了。

  他把印章蓋上，又給他們寫了名字。

  “好了，這次你們可以順利離開了，大家的緣分就到這裏了，希望你們去了好好工作。”

  楊凡其實內心還是清楚的。

  王霄那邊肯定有問題，但是相處這麽長時間，這些人還是不信任自己，那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孫姐，盡快吧，今天還沒有開工呢。”

  孫姐這邊本來還在慢悠悠的數錢，聽到他的催促聲，手上的速度快了一些。

  “催什麽催呀，讓他們多等等不好嗎？”

  她冷笑一聲，這笑容好像是在嘲笑楊凡。

  楊凡歎了一口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世事如此。

  “孫姐，那你先忙著，一會兒優惠券就回來了，我們得蓋章，順便還得有準備出來這部分的錢。”

  楊凡怕這裏麵會算不清，提前交代幾句。

  孫姐翻了一個白眼。

  “你好煩呀，我的事情我難道做不了嗎，你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楊凡呆在這裏心口堵得慌，還不如出去透透氣。

  廠子裏的人走了三分之一，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結算完工資以後，他們剩下的錢也不怎麽多了。

  王德發坐在他的身邊，咬牙切齒道：“真沒有想到他們是這樣的人，我想想以前的日子，就覺得可惜。”

  他點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起來。

  楊凡有些嫌棄味道，起身走了兩步。

  “老王，以後少抽煙，尤其是在廠子裏麵，更是不要抽煙。”

  王德發擺擺手，“放心吧，你說的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