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兄弟你不知道吧，咱們廠子現在布料已經不夠了，所以咱們還得花錢去買。”

  “現在錢不夠了。”

  楊凡也說了實話。

  可是如果現在不繼續生產的話，倒是賠的連本都沒有了。

  做生意就是這樣，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困境。

  “我先想辦法借一點兒，不管現在多麽難，我們都必須再去賣衣服。”

  這是最不好的辦法，但是也是目前最有用的辦法。

  “行，兄弟，其實我有個親戚在隔壁鎮子，要不然我帶著你去借點錢？”

  他其實也不是隨口一說，這樣的事情，他老早就想過了。

  那個時候楊凡非要開服裝廠，他總是覺得有些壓力，害怕最後會賠錢，早早就想好了對策。

  這次不得不誇讚他一句，未雨綢繆啊。

  “老王，可以啊，你這事情做得比我好，我以後得向你學習。”

  隻是他沒打算去和他親戚借錢，這對他也不是很好。

  然而王德發多說了幾句。

  “你也沒啥親戚，要是真的借錢，那肯定會讓你媳婦知道，她現在還懷著孩子，這事兒不能讓她知道。”

  楊凡震驚了。

  王德發考慮的已經非常全麵了。

  “老王，你是怎麽想到這些的？”

  “就是看你每天那麽著急，我才想到這些的。”

  王德發也有些驕傲的笑了笑，不過是苦笑。

  楊凡仔細想想，現在除了這個借錢比較好借，如果和其他人借錢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

  就不說別人了，要是朱啟明的話，沒準兒還會把自己沒錢的消息泄露出去。

  到時候這些人一合夥兒，就算是張錚幫助自己，自己也得完蛋。

  “行，老王，聽你的，這次我就麻煩你幫我這個忙，我們去借錢，我爭取早點還回去。”

  “走，我現在就帶著你去。”

  王德發的親戚就在隔壁鎮子住著。

  他們家不算是特別有錢，不過也算是小富裕了。

  楊凡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王德發還是帶著他去了。

  “兄弟你也別著急，去借個錢而已，又不是不還，咱們現在隻是情況比較緊急而已。”

  他慣會自己安慰自己。

  但是楊凡卻不能心安。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竟然被別人給逼成了這樣，這要是換做在那個年代，他萬萬不會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真是可惜了。

  哪怕他回到了這裏，卻還是不能靈活把握這裏的人都是什麽樣子的。

  所以這還不是著了他們的道。

  “老王，我也借的不多，反正我就是想先把廠子給開下去。”

  他現在也就這麽一點點要求了，至於其他的，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等到了隔壁鎮子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路也有些快要看不清了。

  “兄弟，一會兒去了要是不成的話，你別太難過。”

  主要他和自己的親戚也不是經常聯係，這一聯係就去掙錢，實在是有些尷尬。

  楊凡點點頭，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然而等到他們去了以後，他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王德發的親戚和他一樣好相處。

  “德發啊，你咋想起來看我們了？”

  其實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倒是讓他們兩個人都心虛起來。

  “其實我是有事情想要麻煩嬸子，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你們也知道我的為人。”

  後麵的話沒說完，對方就聽出來一些苗頭。

  “德發啊，你該不會是想要來借錢的吧。”

  這麽一聽這話，王德發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他沒有借過錢，所以才會這麽拘謹。

  見他不說話了，楊凡站了出來。

  “嬸子好，我是老王的兄弟，我……”

  “沒事，不用說了，德發從來也沒有張過嘴，這次肯定是有緊急的事情，否則也不會張口。”

  說完以後，她朝著屋子裏麵喊了句。

  “燕子，到屋子裏給你哥拿點錢。”

  燕子探出來半個腦袋，朝外麵喊道：“媽，咱們家哪來的錢？”

  這話明顯就是說給王德發的，此刻他覺得不舒服，而楊凡覺得更加的不舒服。

  他正要再次開口。

  嬸子突然說道：“前兩天賣糧食的錢拿出來，你哥現在也是著急了。”

  “那是咱們這幾個月的生活費，你咋就這麽借人了？”

  燕子古靈精怪的，在借錢方麵更是死咬到底，就是不願意借。

  楊凡有些打退堂鼓，想著要麽算了。

  誰知道那嬸子卻依然堅持著，“行了，你這孩子，我等一會兒再教訓你。”

  丟下這麽一句話，她又看向王德發。

  “德發，嬸子給你去拿錢，你在這裏等等。”

  王德發點點頭，帶著楊凡來到陰涼處等著。

  燕子一臉不高興的走了過來。

  “第一次來我家就借錢，我看你也不像是什麽好人，以前咋沒有見過你來呢？”

  她倒是說話直，一口氣說了好幾句，頂得他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沒過一會兒，嬸子就拿著錢走了出來。

  “德發，嬸子錢不多，你先拿走，當年你爹也幫了我們不少事情，難得我們能幫你一次。”

  原來是這個原因。

  難怪她願意直接借錢。

  楊凡為此心裏也有了壓力。

  王德發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嬸子你放心，這個錢我會早點還給你的，總不會讓你們家接不住後麵幾個月的飯。”

  “嬸子信你，快去吧。”

  王德發帶著楊凡準備離開，嬸子突然又叫住了他們。

  “有時間讓燕子也去你那邊玩一玩，親戚就應該多走動，曉得不？”

  “曉得了。”

  王德發說著看了一眼燕子，不過對方卻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小插曲倒是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

  從這裏離開以後，楊凡直接說道：“老王，這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你了。”

  “不用，我知道你現在難，你也是為了咱們的廠子，我既然也是廠子裏的人，自然也要付出一部分。”

  他對這些道理都是很明白的。

  “好，那咱們現在就去買布料，我設計的衣服，都是鎮子上的第一件，肯定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