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這麽一聽，突然明白了。

  朱啟明之所以願意把十分之一的廠子給自己，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當個冤大頭多拿點兒錢。

  可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被他騙。

  “袁主任，他們一家人真就那麽厲害？”

  這種事情很難說，就像李權威也很厲害，但是比他厲害的人要多很多，哪怕是現在的楊凡，也不怕他。

  袁主任想了想，突然說道：“其實也不是多厲害，主要那邊的人都靠著他們廠子養活，所以不敢惹。”

  原來是這樣，楊凡心中有數了。

  左右不過是大家怕沒錢養活家，這一點兒也好辦。

  從朱啟明的行為上，他也能看出來，很多人應該是對他不滿意的。

  那麽多人生病，還有那麽多晚上趕工的人，一般人應該都是接受不了的。

  “袁主任，咱們這鎮子上，還有沒有別的大廠子，和他們差不多的？”

  “應該沒了，目前是沒有，怎麽了，難道你也想辦這樣的廠子？”

  袁主任聽出了他的畫外音，可是不等他回答，她就又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怎麽就不可能了，袁主任，這種事情也說不準啊。”

  楊凡其實也是隨便說說，但是聽到她一口否決，反倒認真起來。

  “他們都是一家人，怎麽都比不過人家一家人互相幫助啊，像咱們這樣的，根本開不起來。”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的，獨自一個人什麽都辦不成，可是說到底，就算是以後的年代，也是差不多的。

  可是一家人一起辦廠子有好處也有壞處，誰能保證他們永遠都是一心的？

  這些話，楊凡沒有說出來。

  他順著袁主任的話應了句，“你說的對。”

  這個話題不了了之，大家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就急著趕回去。

  楊凡也還得再去朱啟明的廠子裏看看，雖然萬般不舍，還是和顧小玲告了別。

  回去以後，楊凡也沒讓他們進院子。

  “你們這兩天先回去好好休息，記得不要靠近那個塑料廠，別的沒啥注意的。”

  張瑤有些固執，“楊哥，我還是跟著你給你辦事兒吧。”

  楊凡知道他們都是好心，也不想掙白來的錢。

  “主要你們現在病情不穩定，回去休息一段的時間，肯定就會好很多，聽我的，這會兒沒幹活以後補回來就行。”

  他的話說服了他們，在張瑤的帶領下，大家全都散了。

  他們一走，楊凡就對王德發說，“老王，這次該你上場了，陪我去一趟吧。”

  王德發其實早就想去那個塑料廠看看了，畢竟之前的事情搞的這個廠子有點神秘感。

  “等會兒去了以後，千萬不要亂說話。”

  楊凡倒也不是信不過王德發，他是信不過朱啟明。

  這個人太精明，始終防著自己，這次自己帶著人來，沒準兒他還想打探出來點兒什麽。

  他們去的時候，廠子裏的人才開始吃飯。

  楊凡走過去，隨便找了個人問道：“你們怎麽現在才吃飯，這都過去好長時間了。”

  那個人忙著搶飯沒搭理他，別人也都是抓緊時間在買飯吃飯。

  吃完飯的人就立馬去工作，所有人好像都麻木了。

  王德發看著有些膽戰心驚，趴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難怪他們能開這麽大，這麽玩命兒幹活，可不能掙大錢麽。”

  連他都明白的道理，楊凡不會不懂。

  他隻是好奇，這個時候竟然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廠子。

  也不知道這群人能掙多少錢，起碼自己打破這個機製是很難的。

  “小楊，你什麽時候來的？”

  身後突然傳來朱啟明的聲音，楊凡下意識回頭，隻見他端著飯菜走了過來。

  “啟明哥，你也這個時候吃飯？”

  “是啊，我要和員工一樣啊，要不然下麵的人誰會服我？”

  “啟明哥說的對，這方麵我以後也得注意。”

  朱啟明挑了最近的位置坐下，邊吃邊說，“沒事，你才剛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旁邊這位是誰啊？”

  楊凡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王德發已經在自己跟前站了很長時間了，可他現在才開始說：“這是我哥們兒，幫著我一起幹活掙錢的兄弟，叫王德發。”

  楊凡鄭重其事的介紹完王德發，可朱啟明也就輕哼了一聲，其他話也沒有。

  王德發也覺得不舒服，站在那兒不出聲。

  “啟明哥，你在這兒吃飯吧，我帶著他去逛逛。”

  朱啟明聞言，這才抬起頭說了句，“小楊啊，不要隨便帶不相幹的人進廠子來。”

  這次楊凡還真的是愣住了，朱啟明是真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沒打算應下來這個話，但是也不準備和朱啟明有正麵衝突。

  和王德發走遠以後，他才有些愧疚的問了句，“老王，你還好吧，我沒想到他這樣的。”

  王德發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看你這趟有點兒難，這個人這麽不給你麵子，以後還怎麽繼續合作啊？”

  自從上次楊凡和他講了一些關於合夥人的事情，他用詞也變得嚴謹起來。

  楊凡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到現在，王德發也還是先為他著想。

  “放心吧，我既然知道他是什麽人，肯定會防著。”

  話是這麽說，但是楊凡頓時也沒了頭緒。

  之前想著趁機用一些廠子裏的塑料，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今天咱們兩個就一直在這裏呆著，就在這裏呆到晚上，咱們看看他是個什麽意思。”

  “行，我跟著你，反正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他們在廠子裏麵繞了幾個小時，這期間，楊凡也打聽了不少的事情。

  雖然大部分人冷漠，可總有那麽幾個人願意和他聊上幾句。

  當然，大部分的時候，他們更關注他和朱啟明之間是什麽關係。

  “楊哥，你是廠長帶來的人，你和廠長是什麽關係啊？”

  楊凡坐在那裏，隨口回答，“跟著啟明哥掙錢，也沒什麽關係，多靠啟明哥照顧我。”

  對方突然神秘兮兮的問了句，“可你現在算是廠子的二把手，楊哥，你晚上的時候也會來監督嗎？”